两天后,望笙已经摸到了太阴山脚下。山脚有片坟地,望笙捻了捻土,竟是最近新翻,再看墓碑上的刻字,葬的人不过二十来岁,想到这太阴山上的那个不死人,望笙干脆徒手拔坟,将那棺椁刨了出来!
这棺椁非常小,不足半人身长。望笙以刀撬开棺椁,里面果然只有半条腿。
这半条腿竟是与那线人的枯手一般,黑皮包着骨头,断口处全是撕咬的痕迹。
癞皮:“看来那东西牙口很好。”
望笙重新将棺椁埋好,“这么看来,这些新坟里都是被那不死人啃吃的残肉。”他起身,放眼望去,此时树木茂盛,芳草遍地,这太阴山虽名字不太阳光,但满山的植被却生机勃勃,望笙仔细地辨认一番,也没发现丁点儿的魔气。
“你有闻到什么气味吗?”
癞皮的鼻子向来好使,尤其对魔气更为敏感,可此时它嗅了嗅,摇摇头,“什么也没有。”
望笙皱眉,看来这东西确实跟邪魔挂不上钩。可不成魔也不打不死,到底是什么原因?望笙打算上山巅看看,刚抬脚,便察觉有人正在接近。
望笙抱起癞皮跳上树梢,很快,一个一身麻衣的男人走了过来。他在望笙刚才刨过的坟前站定,从怀里掏出水果和香纸,默默地供奉起来。
望笙见那人衣服好像有些不合体,连鞋也没穿。但面目清秀,举止有度,不知是不是这死人的亲戚。望笙干脆从树上跳下来,倒把这人吓了一跳。
“你是谁?”
那人见到望笙很是惊讶,再看他怀里丑兮兮的狗,更觉奇怪,“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
望笙随手捡起地上供奉的桃子,咬一口,又酸又涩,赶紧呸呸呸地吐了,“你这哪儿来的桃子,也太糊弄鬼了吧。”
那人笑起来,“我身无分文,好容易在半山腰看见一棵野生桃树,摘了几颗,聊作心意。”
“这么说,你不是他的亲戚?”
那人摇头,“不是。”看一眼望笙手中的血刀,进一步解释道:“是我将他的残肢带回来的。”
原来如此,望笙追问:“那你捡到这半条腿的时候,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或是可疑的图案之类的?”
那人不回答,却只拿了个桃子,咬一口,咀嚼半晌,皱起眉头,“我走了。”
“你还没回答我,看没看见可疑的人?”
“你就是了。”竟是直接转身,边啃着桃子,边抬脚离开。
“这人有古怪。”
癞皮反倒没觉得:“我没闻出他有任何问题。你看出什么了?”
“他光着脚上树摘桃子,不嫌扎脚么?”
癞皮翻个白眼,“那是人脚皮厚。你们天师从小修习魔功,从没下地干过活儿,手上只有练刀磨出来的茧子,脚底板可是皮儿薄馅儿嫩。”
癞皮:“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只是捡了半条腿,居然还过来祭拜。他肯定有问题。我的直觉一向很准。”一手抄起癞皮,“咱们跟上去看看。”
癞皮:“你的小伙伴们还等着在山顶集合呢。”
望笙撇嘴:“晚到一会儿又能怎样。”
一人一狗就这么偷偷摸摸地跟在那人身后,进入这大山林中。
另一边,齐歌一行人连太阴山脚也没到,照这个速度,天黑前是别想汇合了。走得这么慢主要在陈星与徐秉直两人,他们两个从半地下的客栈一上来,就开始各种不适。
天师们的身体较常人健壮,等闲不会生病,可陈星出来就开始吐,徐秉直更是蔫头耷脑,老说听见奇奇怪怪的声音。可芟菼和三净并没有任何感觉,就连齐歌自己也没有任何感觉。袁长飞倒是好心地献上丹药,可吃了也不顶事,众人还没走出阴山城,陈星已经昏迷不醒,徐秉直更是开始大吐特吐。
齐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芟菼:“难道是水土不服?”
三净:“要不服早不服了,怎么会现在才发作。”
袁长飞说道:“不然将他们两个留下,你们三人先去,我留下照顾。”
齐歌一听这话,坚决要走,他开始有点儿怀疑这是袁长飞搞得鬼,别等他们三个前脚一走,袁长飞后脚就去找望笙了。便是扛着,也要把这两个小崽子抗上太阴山!
于是,芟菼背一个,三净伏一个,就是靠飞,也实在跑不快。
袁长飞对齐歌的忌惮有些好笑,既是被人怀疑,那更要低调坦然,只是他看陈星灰暗的脸色,像是受到什么东西的影响,而且这东西应该是在他们刚一踏出“只三天”的时候,便有了的。
陈星昏昏沉沉,在正午日头最旺盛的时候,忽地醒了过来。
芟菼背着他走在后面,不知道后背上的人睁开了眼,袁长飞走在最后,倒是正好与陈星对视。可陈星两眼漆黑,眼白全无,定定地看着袁长飞,用低哑撕裂的声音问他:“居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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