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仔裤扣被解开,他咬得嘴唇都疼起来,“聂荀之前被开除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穆千珩只顾着手中动作,好像根本不打算回答。
宋槿书觉得血液好像都不流了,心脏仿佛被冻结,他面对着落地窗,视线里的风景逐渐模糊。
他闷哼了一声。
这次穆千珩停住,俯身咬了下他耳朵,以一种无比亲昵而柔软的语气道:“…槿书啊……你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宋槿书明白过来,这男人并不打算和他说清楚。
他抬手按住穆千珩的手臂,“我有话想和你说,你确定你要以这种姿势,在这种状态下听我说江苒的事情?”
“我有说我要听?”
他也不再按着了,“你可以继续做下去,我也可以继续说下去,你要是对死者毫无敬畏你就继续。”
穆千珩抽出手,从小茶几上抽了纸巾擦手指,笑说:“你怎么就那么自信,堵你这张嘴巴还不容易,说起来我好像是没试过你上面这张……”
“你是江苒的哥哥吗?”
穆千珩手顿住,眼底笑意消散的极为迅速,周身气息沉下来,江苒不可能主动和别人说这些事。
宋槿书见他这样,心里便已经有了答案。
穆千珩对江苒的好不是无缘无故的,他是江苒的哥哥,自然有理由为江苒存钱做手术,自然也……有理由,在江苒死了之后,为给江苒讨公道,报复到他身上来。
他忽然问:“你打江苒了吗?”
宋槿书一怔。
他气息沉冷,隐隐有怒意,“她不可能主动说这些,你打她了,你逼她了,是吗?”
“我没有!”他激动起来,“我说了,是叶宁,当年你看不了,现在你应该可以找到门路,你去看看那段监控里的内容,我只是拉了江苒两次而已!”
“这就能证明你无辜?”
“我有证据!”他吼了出来。
房间弥漫着一种堪称诡异的安静。
穆千珩冷冷睨着他,“别和我故弄玄虚,上回见你也没说什么证据。”
宋槿书手先理好自己衣服,视线瞥向方才他挣扎过程中落在沙发上的手机。
他抬手拿起的动作有些僵硬,屏幕亮起,他来之前他的手机一直在放录音,只要解锁按下播放,那段音频就会被放出来。
他收了钱,无法证明自己无辜,但是他可以证明欺负江苒的人不是他。
他的心跳得越来越快,盯着手机,话是问他的,“你收到过叶宁给你的信吗?”
穆千珩蹙眉,最后擦过几下手将纸巾扔纸篓,与他拉开一段距离,他靠住一旁的桌子,“这和江苒的事情有关系?”
他心头有不好的预感,“你先回答我。”
“江苒给过我,我没收。”
宋槿书面色微变,攥着手机的骨节发白,背脊僵直,这一瞬事发之前的一切终于被拼凑出来——
江苒是为了维护叶宁这个所谓的“朋友”才接了传信这差事,但是在穆千珩这里碰了壁。
像穆千珩这种人,老师同学都喜欢,得天独厚,自然想不到江苒为了交朋友能做出什么事情,但是他可以想到,江苒为了她心中那可笑而又荒唐的友情,代笔写了回信好讨叶宁欢心,但最后却被发现了。
叶宁会生气也无可厚非,那时候的感情其实谈不上多深刻,可是这种侮辱和欺骗大概换成任何一个人都受不了,叶宁从前就总是欺负江苒,出了这样的事情更不可能放过江苒。
江苒太想要朋友了,以至于到了叶宁生气的时候还心存妄想,那时候他阻止过江苒,但江苒甩开了他,江苒单纯地以为叶宁是真的拿自己当做朋友,以为还有解释的余地。
教学楼后面那栋废楼到了晚上阴森可怖,一片漆黑,江苒生命的最后几个小时是在那里度过的……
她被脱了衣服,关在洗手间里,她一个人,该有多害怕。
若追根溯源,除却叶宁这个始作俑者外,其实还有个人也难辞其咎。
宋槿书心口发凉,如果穆千珩当时有多关心江苒一些,或者哪怕是敷衍,回复叶宁一下,又或者他自己去和叶宁交涉……他其实有很多种办法处理那封信,但他最后选择的那一条,却是让江苒万劫不复的根源。
江苒固然有错,但罪责不可能追究到死人身上,叶宁的话是对的,罪人都是活着的人,罪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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