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得查,必须查,查个水落石出。”富弼也皱眉在想。
冯京眼中的富弼,此事仿佛钻进了牛角尖里出不来了。他一脸担忧说道:“岳父,您难道真要纠结在此,你想查什么?您派谁去查啊?”
这一语,问得富弼也愣了愣,曾几何时,他富相公身边连个可用的人都没有了?
想当年,范仲淹新政之时,他已然就称了相公,韩琦崛起之前,他就已然是宰相,狄青之辈,不过门下走狗,文彦博起起落落,也在面前听候差遣。仁宗去时,他在身前顾命,英宗去时,他在面前听着机宜。
想当年,甘奇在富弼面前,富弼连正眼都不用看他。想当年,甘奇还在为一首诗词奔走,他富弼已然宰执天下。
英宗临死,都在等着富弼解决甘奇。与甘奇作对,那是先皇的遗命。
到而今,富弼左右看了看,身边竟然真的没人能用了?
富弼心中悲戚,口中却答:“御史司马光,必会调查此事。”
冯京听得这一言,觉得自己这个老丈人时不时魔怔了,连忙说道:“岳父,司马光如今连连上了几番罪己书,他又岂会再去调查这么一点不着边际的小事?更何况此事不过是您老随意猜想,空穴来风罢了。”
“空穴来风?你们都觉得甘奇是个为国为民的忠良砥柱?你知不知晓文彦博为何而死?你知不知道先皇临终之前,说了什么话语?那甘奇,就是一个小人,彻头彻尾的小人,他是司马懿、司马昭、司马炎之辈,他总有一日会露出狼子野心!”富弼是真魔怔了,他在为自己找一个最能安稳心神的理由。
“岳父,岳父啊,我的岳父大人,难道你头前是真的盼着甘相公大败而归?”冯京不能理解。
富弼牙一咬:“我何止盼着他大败而归?我还盼着他兵败身死,死了才好,也了却先皇遗愿,也让文彦博泉下有知能含笑。”
“岳父,切勿说笑,切勿说笑……”冯京满头大汗,不敢深想,只当富弼是说笑,这样最好。
富弼斜眼看了看冯京,手一摆:“你若是愿去调查此事,那你就去办,你若是不愿,就走吧,老夫自有办法。”
“岳父,你还有什么办法啊?唉……岳父,您身体一向康泰硬朗,您就不愿看到甘相公一扫寰宇之日?只等甘相公秣兵历马,只等朝廷有了钱粮,甘相公发兵北去,灭契丹,灭党项,这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到时候我大宋天朝上国,四海太平,威震八方,万国来朝,这等美事,如今便是贩夫走卒也在憧憬期待,岳父何不也期待一番?”冯京是真的苦口婆心在劝了。
“美事,美事那也是历朝历代陛下打下来的基础,也是朝廷上下努力的结果,难道凭着他甘奇一人,就能一扫寰宇?难道没有了他甘奇,将士们打仗就不用命了?难道所谓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是他甘奇一人?”富弼对于冯京的劝说,是一言都听不进去。
冯京想了又想,知道这么劝下去是徒劳,换了一个办法,问道:“岳父,只待甘相公回来了,我去张罗筹备此宴,岳父到时候一定来就是。”
冯京以为富弼是放不下这张老脸,也行吧,到时候同桌饮酒,还有他冯京,两边说好话,两边给台阶。甘相公也不是那等不好说话的人,到时候冯京两边说项,让甘奇有台阶下,甘相公肯定是会讲道理的,只要给个面子,富弼下了台阶。
应该就是皆大欢喜。
哪里想到,富弼直接来了一句:“不必费心了,老夫朝堂沉浮数十年,还用得上你来教?”
冯京彻底无言了,看着富弼,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富弼问道。
“岳父啊……”
“休要多言,你考上进士,十年就做到权知开封府,也不知是仗了谁的势,而今反倒成了两家人,转过头来与我说这些话语。再多言,莫怪老夫翻脸不认人。”富弼是真的来气,眼前这个自己培养出来的女婿,而今是真不贴心了,一心向着外人。
冯京连忙闭嘴,起身大礼:“岳父,小婿回了,您也莫气,只当小婿没有来过。小婿告退。”
冯京是被噎住了,富弼连这话都说出口了,他还能说什么呢?提携之恩,他这是来报恩的,却报恩无门。
只得一脸羞愧而走了。
冯京就这么走了,富弼更是来气,起身快步左右,喊道:“来人呐,去帖子,把司马光请来府上一叙。”
“主人,小的这就去办。”门外的声音。
富弼稳了稳心神,坐了下来,只等司马光上门。
许久之后,门口来人了:“主人,小人回来了。”
“司马光呢?”
“主人……司马中丞……他说……”
“他说什么了?”
“他说……近来事多,不便来叙。他说……近来各地御史因为商税之事弹劾颇多,甘相公快要回来了,他要把这些弹劾的事情都整理出来,待得甘相公回来,好有个禀报……他还说待得有暇,再请……”
“别说了!”房间里传来富弼的怒斥,还穿来摔打东西的声音,又听富弼开口:“滚到前院去,些许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门外之人屁滚尿流就跑。
富弼再一次起身,口中有语:“小人,都是小人,首鼠两端,无耻之徒。”
这显然是在骂司马光,司马光不来,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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