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被孟柯人瞧见,脸上的疑虑须臾间就如同春风扫雪般消融殆尽,尽被震颤激动的神色取代。他几乎是鹞鹰掠食一般地飞扑了过去,将晓霭紧紧揽入怀中:“我可找着你了!”
晓霭躬着身子,面色在孟柯人看不见的地方有一瞬微僵,随后也慢慢舒展手脚,回搂住了眼前人。
第十七章
东宫西北隅的寝殿里,瑞脑香烧得欢畅,红罗帐内,孟柯人正搂着晓霭亲热狭缠。他前胸紧贴着晓霭后背,将人圈在怀里,又执起一只纤长细瘦的手儿,将个金镯套了上去。
那金镯勾嵌得精巧,下方坠着个雕花镂空的铃铛,随手一摇,便叮呤作响。孟柯人听着那清亮的铃声,仿佛很满意的模样,把套着镯儿的手放在唇边狠亲一口:“这下好了,任你再怎么跑,我也找得见你。”
晓霭闻言一阵忸怩,伸手要将那金镯褪下,孟柯人却不许,霸道地将他整个手腕握住:“不许脱,以后走哪里都得给我戴着!谁教你那时要逃的,害我差点就找不见了。”
“我、我又不是刻意要逃……”晓霭嗫嚅着争辩。
“哦?”孟柯人端出一副怨愤神色,凑上去往晓霭脸颊上轻咬一口,“你倒说说,御史府那日为何不待我看清就逃开了?说得不称意,我可不饶你。”
晓霭顿噎几下,便支支吾吾、磕磕绊绊地将那早暗自打过千次腹稿、编排过不下百遍的情节道出——他那日是随园子里的相公唱堂会,打点下手的,无意撞见了孟柯人的窘境,情急之下以身伺之。却因着身份卑贱,怕被人知晓自己玷辱了贵人,要拿来治罪,所以才会在事了之后慌张逃窜,连个面也不肯让人看清。
这套话术,自是孟银砂亲自交代过的。孟柯人听后果然一点不平嫌怨也无,只剩满心满眼的怜惜:“那日明明是我唐突了你,何来玷辱一说?你肯舍身搭救我,这般大义高节,又岂是能为身份所囿?从今起你也是这东宫的主人,有我一日,便不再教你受半点委屈!”
“若是只为报恩,太子大可不必如此……”
这话还没讲透,孟柯人便急煞煞打断:“谁说只图报恩?那日我便对你动情了,此前那些颠云弄雨,自遇你之后才让我晓得都不过尔尔。你当然不知,在寻你念你的这些日子,我有多煎熬燥苦!”言罢便用嘴堵住晓霭的口,与他缠吻起来。
晓霭到底匮乏经验,唇舌的技艺生涩笨拙,浑不似御史府那日的蜜舌香唇使人沉醉。不过孟柯人只当他害了羞怯,并不起疑,兀自吻得如痴如狂。几番纠缠下来,逗弄得孟柯人身上火起,就要将晓霭衣服扒下,一泻这连日来的相思。
孰料一向听之任之的晓霭此刻倒是死命挣扎起来,不肯让孟柯人近身。多挣弄了几下,孟柯人自然不耐:“咱俩那日便肉贴肉地把好事做尽了,你这时要还同我犟,一会儿看我怎般治你。”说着便听哧剌一声,他已将晓霭贴身里衣都撕开扯下,把个精赤的身子尽袒露在自己面前。
彻底坦裎之下,却将孟柯人震惊了个十成十,立时就停下了手中动作。只见晓霭这副身板细软纤柔,披衣倒还有几分婀娜曼妙,掀开之后才发现比料想还要单薄瘦弱,肌面蜡黄无光,乍见就使人提不起情致。更要紧的是,这具本就可怜孱弱的皮囊之上,竟布满了无数的青紫赤红的淤创,和大大小小、扭曲蜿蜒的疮疤,那些痕迹新旧交叠,分明是经年累月所累下的。
“这……”孟柯人声带微颤,辨不清是疼惜还是愠怒,而晓霭还试图将衣衫拢过来遮盖伤痕,被他一把阻住,“这是何人所为!”
“先、先前侍奉的主子脾气躁戾,我手脚又粗笨,做事不大得力,便时常讨他不快,免不了受些惩戒。这合该怨我……”不待晓霭说完,孟柯人似是想到甚么,一把抬起他右脚,飞快将袜子褪下。只见雪白的丝帛褪尽,露出的乃是一只畸异的四趾脚掌,最末的小趾处被生生截去,留下个狰狞的疤口。
“此处,也是他做下的?”
晓霭先是一滞,随后缓缓点头。
孟银砂曾说要从他身上讨一件东西,这便是那件东西了。
她切了他的右脚小趾,使他的脚能贴合万红庵的旧鞋。不过面对孟柯人,自然不能将这真相托出。他不带生气地,一板一眼,交代起孟银砂吩咐他的那些说辞:“主子的右脚天生畸残,因此看着别人的好脚总不顺心,一次我走路冲撞了他,便被碾下一截小趾,说是教我长个记性。”
“竟有如此凶残暴戾之徒,简直不堪为人,只问他姓甚名谁,我必要为你讨一个公道!”孟柯人本就年轻气盛,闻听世间还有此等暴行,再按捺不住,霎时就气血翻涌,将牙床咬得咯吱作响。
晓霭只垂头不语,待脚腕处传来的力道加重,才哽咽道:“万红庵。”
“万红庵……”不知为何,孟柯人听得这名字竟有一瞬恍惚,三个字仿佛擂鼓叩击在他胸前,教他一时不知所措。回省过来,也只是怔忡地一句,“这名字好生熟悉。”
“是了,先前春日筵上皇上亲封的鸾镜君,正是主子。”
“原来是他。”孟柯人暗暗低语,不禁忆起春日筵上的一搂扶,和那如落花擦指的熟悉触感。随后一晃头,似是要将那些杂念清出脑内,咬牙道:“不成想,他竟是如此个狠戾凶残的人物!”
晓霭点头迎合,却是偏着脸,不教人看见他的神情。孟柯人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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