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话的时候立在了下船口不远处,为了佯装的更逼真而接到成戌命令的成家手下也朝假江扉的方向追了过去,一众身穿黑衣的人急匆匆的从正下船的乘客身旁经过,狭窄的通道引得乘客们抱怨的喊了起来。
一个提着行李箱的女孩不小心被闯过去的成家手下撞到了,箱子掉在地上被别人踩了几脚,她便哎呦地急急叫了一声。
原本已经走远几步的最后一个手下听到她的叫声后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转身走了回去,弯下腰帮她捡起箱子后还给了她。
那女孩长得跟洋娃娃似的,接过箱子后和那人说了好几句话,等那人低头继续匆匆下船时也还直愣愣的望着他离开的方向,脸上露出了失落的神情。
于络瞳孔骤缩,方才那人弯腰捡箱子露出的一小片腰身上的蓝色小鸟犹如错觉般一闪而逝,而那金色的锁链曾是他亲手纹上的。
他猛地拔腿就朝下船口跑过去,留在原地的于绎眉心一跳,奇怪的大喊道。
“哥!”
马上就要走下船的那个成家手下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异样,下意识抬起眼看了一眼,沉静的瓷白面容便暴/露在了青天白日下,过于俊秀的东方人面孔在一众外国人中格外显眼,连旁边的乘客也忍不住发出了赞叹的惊呼。
紧盯着他的于络见状便愈加迅疾的朝他跑过去,而后面的于绎也心神巨震,狂喜与愤怒一齐涌上来淹没了他的胸膛,他呼吸急促的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是用尽全部力气朝着江扉跑过去,只想把这个逃离了太久的人狠狠抓在自己的掌心里。
面对着来势汹汹的两个人,江扉猛地停下脚步,毫不犹豫地转身又往船上跑。
刚从长廊边心事重重走出来的成戌见到剑拔弩张的情况后脸色大变,紧跟着过去拦住了于络,厉声道。
“于络!”
于络冷硬的目光便如锋利的刀子割了过来,森寒的声音难道溢出了不加掩饰的暴怒。
“成戌,他穿的是成家手下的衣服,你现在拦着我是说明就是你一直都私藏着他助他逃跑吗!”
同样跑过来的于绎听到于络的话后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又见成戌欲言又止的沉默神情便什么都知道了,他怒不可遏的一把揪住成戌的衣领,面目骇然的骂道。
“你他妈居然敢耍我们!滚开!”
他一把就将成戌用力推到了一边,然后和于络朝着江扉的方向追了过去,成戌愣神了一下,也急急的跟了过去。
临近傍晚的天气蒙着湿润的雾气,轮船上的乘客们都已经下船了,偌大的船只空荡荡的,江扉慌不择路跑到甲板上再退回已经来不及了,陆续跟过来的于家两兄弟和成戌出现在了出口,然后一步步朝他走近。
按捺不住激烈心情的于绎终于看到他之后,立刻就怒气冲冲的喊道。
“江扉!你居然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快跟我们回去!”
他每走近一步,不远处的江扉就往后退一步,直到他单薄的身体贴住了最边缘的栏杆,被风吹的好像马上就要掉下去的时候,于络才终于开口制止道。
“于绎,别再逼他了。”
于绎也看出了江扉的防备之心,只好不甘心的停下了脚步,紧盯着江扉微微蹙起眉头的白皙面容,只觉得整颗心又酸又疼,还泛着被灼烧的柔软。
他竭力压下自己急促的呼吸,死死掐着掌心攥紧拳头,勉强把声音放温和的说。
“江扉,你乖乖跟我们回去,我们不会怪你的。”
江扉静静的听到了他的话,然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很轻的笑了一下。
他没有抓着身后的栏杆,只是单单那样站着,栏杆最高也才到他的腰身,他这样危险的姿势让每个人都提心吊胆了起来。
于络凝视着他,沉声开口说。
“江扉,你不要站在那么远的地方,过来些。”
成戌也焦急地说。
“对,江扉你先过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江扉没说话,只是偏头看了岸边一眼,像是在等待什么似的,片刻后等气喘吁吁的谢殊也跑上甲板了发狠的瞪着他之后,他才开口说。
“不用了,我就在这里和你们说吧,也没几句话。”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面色各异的四个人,乌黑清冽的眼眸似乎蕴出了与天空中雾气一般的潮湿冷锐,却依然染不上半分动容的情意。
他微微叹了口气,说。
“我不喜欢同性,不喜欢你们每个人,说是虚与委蛇也好,虚情假意也罢,我依仗着你们的权势也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付出代价是我自愿的,我并不恨你们。”
海面上的寒风裹着海腥味刮了进来,连他清润的声音都好像掺杂了特有的腥寒味道,冷冰冰的直往骨头缝里钻。
江扉佯装没有看到他们难看的脸色,继续说。
“我自问没有对你们做过什么背叛的丑事,所以你们纠缠不休只会让我感到很困扰,你们每个人都是天之骄子,真的不需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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