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正好是最难堪的一刻,虽然是他预料到的。轰焦冻去了厕所,去之前询问过他要不要一起暂时离开,他摇了摇头。轰焦冻已经帮他挡住了太多的子弹,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愿意做点能帮上忙的事情。
“我不认为您还适合出现这个场合。”走到他面前的人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和轰少爷目前已经不存在婚姻关系了。”
“是的。”他不卑不亢地回答。眼前的人拿着酒杯,明显是找准了轰焦冻离开的时机。他的前夫在的时候,总是把他保护的密不透风——轰焦冻婉拒别人找绿谷出久搭话,而此刻他孤单地站着,确实是羞辱自己的最好时机,“我们是离婚了。”
“恕我直言,绿谷先生可能没有资……”
“没有任何一条规定说,不能带朋友过来吧?”绿谷出久平静地看他,“我和轰君确实离婚了,可是离婚以后我们也是朋友关系,今天以朋友身份陪他出席,我想这并不是不被允许的事情。”
对面似乎是愣了,也许是没有想到绿谷出久会出声反驳。他猜到了对面的失语,正好轰焦冻回来,面对那人难看的脸色,他说了句失陪,便与轰焦冻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他为难你了吗?”轰焦冻低声问他。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离他很近,气息打在耳廓,酥酥麻麻。这一瞬绿谷出久觉得自己心跳骤然变快,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并把一切归咎于轰焦冻耳语的突然。
“还好……”他说。
“那是铃木大小姐的未婚夫。”轰焦冻解释,“你应该跟着我走的,他没有说难……”
“我没事。”绿谷出久打断他。
他明白对方敢直接上来刁难他的理由,他与名流打的交道实在太少,别人对他的了解渠道,仅限于一张写着结婚新闻的小报、他们表情拘谨的结婚照,和逐渐变质的口耳相传。也许在其他人眼里,他从来都是一个唯唯诺诺、攀附轰焦冻的形象,在这段关系中没有发言权,也没有地位,仅仅是附庸而已。而附庸是不会还嘴的,因为附庸离开了轰焦冻就什么都不是,怎么会反驳呢?
他和轰焦冻走着,所有人自动给他们让出道来,带着猜测、探究的眼神。这些眼神如剑一般锋利,像是要把人刺穿。
绿谷出久突然有些迷茫,在这段关系中,他似乎一直是被过度保护的那一方,轰焦冻像一块巨大的屏障,把他遮挡得严严实实,不让他被伤害,也没有让他接触到可能会伤害到他的人或事。
他看不到的伤害有很多,对抗也有很多,在之前契约关系的两年里,每当他想询问这些事情时,关于安德瓦的态度,关于流言蜚语,他名义上的结婚对象总会用一句没事,把一切轻飘飘带过。
而没事的意思又是什么,没事的背后又包含着多少的压力呢?
他无从得知。
绿谷出久猛然领悟,也许在这场契约中,轰焦冻从来都背负了更多的压力,而自己……恐怕只是一场虚假婚姻的既得利益者。事情本不应该这样的,他想。他的手心发凉。
他刚要说话,在这一瞬间,却看见了会场门口出现的熟人。
安德瓦可怖的、鹰隼般的眼睛逡巡过人群,最后定格在了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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