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静坐石梯,雨后天微晴。
有点点零碎的阳光,透过撕裂的乌云,洒落而下,披在白衣青年俊逸的身上,磅礴的正阳之气与阳光辉映,宛若一条蜿蜒的巨龙在白衣周身缠绕。
所有人静默的看着这一幕,白衣青年眼眸中带着嗤笑,不以为意,起身,拍了拍白衫。
一步一步,走下了阶。
“你说。”
“杀谁呢?”
罗鸿走到了儒生身旁,暖声道。
……
洛华院。
窗前老人坐摇椅,赏着窗外雨后的芭蕉,看着天上浓云的云卷云舒。
小童飞速而入,跪在老人身前。
“大人,安平县齐聚数百人,围困罗府,怒骂罗鸿,落红公子一席白衣,走出罗府,端坐阶梯,听千夫所指。”
小童道。
窗前老人闻言,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抚须大笑了起来。
想起那暴雨中,白衣微笑问话。
老人明白,这罗鸿,可没有想象中那般容易吃亏。
“罗府前有大人屠,数十万的胡兵说杀就杀,连眼都不眨。”
“罗人屠希望其儿女平平安安的做个凡人,可惜,世人逼得他这儿子,握起了屠刀。”
“接下来,长街要染血喽。”
老人道。
小童顿时讶异。
“大人,那落红公子……难不成还敢当街行凶不成?”
老人摇椅摇曳,侧头望着窗外被阳光照耀的越发妩媚的芭蕉,捋了捋须。
“有何不敢?”
……
安平县县衙。
刘县令坐在椅子上,准备小憩。
面色相较于昨日,好了许多。
昨日那高品修行者的战斗,吓的他一夜难眠,喝了一肚子的茶,跑了茅厕多次小解不说,重点是难以入眠。
如今,茶的效果过去大半,困意来袭,刘县令也打算眯一眼。
忽然。
县衙捕头入内,在刘县令耳畔低语。
王家主和周家主入了县衙,身后仆从抬着两大箱子。
咚咚!
两大箱落地,扬起尘灰。
王家主和周家主面上带笑,命人打开了箱子,白花花的银锭子,整齐的排列在箱子中。
刘县令顿时眯起了眼,盯着那两箱的银子,意味深长。
“这是作甚?”
刘县令不为所动,坐在椅子上,淡淡道。
“小小的孝敬一下刘大人。”王家主和周家主相视,笑道。
“那罗府罗鸿,屠杀赵府满门,连女眷幼童都不放过,此子杀心太重,如今遭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在安平县早已不得民心。”
“赵府上下百余人,尽遭毒手,何等悲惨,连那对罗鸿芳心暗许的赵月,都被削了脑袋,惨无人道!刘大人可不能不管啊!”
王家主长叹一口气,道。
刘县令盯着白花花的银子,听得王家主的话,顿时面皮子一抖。
罗府?
这两逼人居然想搞罗府?!
狗一样的东西,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
居然想让本官去送死?!
之前洛封说镇北王姓罗,那时候刘县令就有所猜测了。
那憨厚老实笑呵呵的罗家主,或许便是镇北王之子,弹指盖压塞北胡兵三百万的罗人屠!
那是他一个小小的县令能惹的吗?!
“滚!都特么滚!”
“拿上你们的臭银子滚!本官像是那种受贿之人?!还有,这案子另有玄机,需要你们教本官判案?!”
“滚滚!”
刘县令大怒特怒。
总有逼人,要害本官!
王家主和周家主懵了!
被驱赶出了县衙,忽然感觉身上有些冷。
……
罗府。
小豆花和罗小小在听得府外所有人都在骂罗鸿的时候,两人皆是生气,带上婢女红袖,义愤填膺的往府外赶去。
尚未靠近,听得那难听至极的辱骂之声,皆是气的俏脸通红。
荷花池畔。
陈管家开始悠闲泡茶,既然此事罗鸿说他自己来解决,那他也乐得清闲,一手摩挲古剑地蛟,一边赏着莲叶下的两尾娇艳红鲤。
……
罗鸿走到了那儒生的身边,这儒生却是怡然不惧,腰杆挺的笔直。
眉眼间,带着嗤笑,鄙夷,以及读书人的傲意。
对于名声极好的罗鸿,许多儒生士子其实都看不惯,他们这些读书人,最希望的便是名声远播。
文人本就相轻,对于名声极好的罗鸿,自然有着嫉妒心理。
什么儒雅随和,什么正义表率?
当初夸的越好,如今便骂的越狠!
“本公子……当杀?”
那儒生扭头,与罗鸿对视,“对,你这杀人魔头!就当杀!”
“你若还有人性,就当自刎向赵府,为赵府死去的百余人谢罪!”
儒生越说越兴奋。
他站在道义的最高点,俯瞰着罗鸿,压制着曾经安平县的正义表率,他……好爽!
“谢罪?”
罗鸿笑了。
“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
“你可听过一句话,不知他人苦,莫劝人向善?”
罗鸿抬起手,遥对伫立阶梯,魁梧如小山的赵东汉方向。
赵东汉挎在腰间的刀顿时颤动。
一缕缕的剑气缠绕其上,竟是将隔空抽出这把刀。
刀爆射,落入罗鸿之手。
手握刀柄,罗鸿斜着脑袋,睥睨的瞥了那熙熙攘攘的人头,那义愤填膺的民众。
嘴角微微一撇。
去特娘的摆事实,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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