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被人袭击时十五两银子塞裤子内口袋了。包袱虽然被抢,但好在抄书的辛苦钱还在。苏毓走到徐宴跟前就直言自己已经好许多了,不必再外人家中过夜,这便回村里去。
徐宴瞥了一眼快步走来在一家三口的三步外站定的陈家姑娘,眉头及不可见地皱了皱。身为有妇之夫的外男,徐宴也不好开口与未出阁的姑娘寒暄,只远远地颔了颔首便低头看向苏毓:“身子可还有哪里不适?有便要尽早说,请大夫看了,一并抓药。”
陈萱见徐宴的态度如此冷淡,却轻言细语地关心那个丑妇人,心里不由又开始泛酸。
但她自诩官家的姑娘,是贵人,在外人面前姿态端得高。尤其在徐宴的跟前,十分注重自己的仪态时时展露官家女眷的温婉大方,生怕自己流露出一丁点儿市井之态惹来徐宴的轻视。这会儿发觉自己精心打扮没得到徐宴的赞赏,心里头酸涩得要命,却还是撑着笑脸上前搭话:“徐家嫂子才受了这么重的伤,正是需要休养的时候。若是不介意,今儿在我府中歇一宿,明儿再回也是可行的。”
“不了,”苏毓本想拒绝,徐宴先开了口拒绝了,“内子既已无恙,我们一家便就此告辞。今日多谢陈姑娘施以援手,徐宴感念在心。”
陈萱还想挽留,但见徐宴去意已决,只能作罢:“那不若用过午膳再走?”
“不了,”苏毓这回先开口,“我们这就回了。”
陈萱挽留不住,徐宴租了一辆牛车,一家三口当日下午便回了王家庄。
将人安置在炕上,徐宴难得还烧了炕。难为他一个生火能折腾大半时辰的人一次性将火生起来。安置好苏毓,他特地将徐乘风叫过来,让他呆在卧室:“娘受了伤,你今儿下午就在屋里候着。爹去镇上一趟,你在家看着你娘,若娘有哪里不便的你帮着做听见没有?”
徐乘风素来不乐意跟着苏毓,这回难得没有吵闹,睁着大眼睛蔫蔫地点了头。
苏毓不插手徐宴教子,问了一句:“你自己去镇上采买?”
徐宴鸦羽似的眼睫低垂,半遮着眼眸,他那双狭长的眼睛在这昏暗的屋中瞧着格外幽沉阴翳。徐宴走上前,替苏毓抚了抚背后的靠枕,淡淡地点了头。
刚要说什么,见小孩儿巴巴看着,他于是打发徐乘风去灶房瞧一眼药罐可煎好了,这才转过头来。
人立在炕边上,看着苏毓道:“你还想要买什么,且说于我听,我一并带回来。”
既然决定随徐宴去金陵,年货就不仅仅是年货,少不得准备些上路的干粮。苏毓沉吟了下,道:“买些肉和鸭蛋,豆子回来吧。盐也多些,来年一家人去金陵,我正好制些酱。”
说着,苏毓张口报了好些香辛料的名字。
这个朝代的东西混乱得很,虽然吃得少,但苏毓想用的香辛料都是有的。前几日做的猪大肠,苏毓就买过。只是苦于手头紧,没买多。抬头见徐宴干巴巴地听着,苏毓眉头就皱起来:“你不用拿笔记下来吗?省得一会儿买的时候你漏了。”
“不必,”徐宴笔直地立在炕边,窗外的光投射到他背部,影子笼罩着大半的炕,将苏毓整个儿笼在了他的阴影里。明明看着清瘦,却不成想靠近了会这般高大。他闻言十分淡然地拒绝了提议,“你说我记得。”
苏毓:“……”忘了这厮过目不忘来着。
“还有吗?”
“若是方便,多买些米面。小米,黍米,苞米都可。”蒸窝窝头省事儿。
徐宴点点头,去灶房将煎好的药端进来,人就去了镇上。
父亲走后,徐乘风真的端了个小马扎跟个门神似的坐在了苏毓的炕前。
他人小,坐下来两手托腮,小小的一团。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毓,苏毓:“……干什么?”
“你喝药。”老实说,苏毓一头血地倒在地上差点没把小屁孩儿吓个半死。那时候,他抓着父亲的袖子就一个劲儿地哭嚎,他是真的以为苏毓会死掉。
苏毓瞥了一眼还冒着热气儿的药碗,嫌弃地撇开:“等会儿。”
“你快喝!”徐乘风想到父亲临走的时候嘱咐他一定看着苏毓喝药,顿时就气站起来。他两手叉腰,脾气又不好了,“爹叫你喝你还不喝!信不信我告诉爹你不听话!”
苏毓闭着眼睛不搭理他。
小屁孩儿气炸了,调过来就一直抠苏毓的眼睛:“你得喝!爹说你要喝完!你睁眼睛!”
苏毓被他烦得没办法,黑着脸坐起来,端起碗一口将药干了。
徐乘风当真听他爹的话,仰着脑袋就在一旁盯着,当真是一眨都不眨的。见她苦得脸全皱成一团,小屁孩儿嘟嘟囔囔的小红嘴儿就翘起来。
从苏毓手中接过空碗,他哒哒哒地跑出去。
过了会儿,又翘着嘴跑进来,一脸凶巴巴地给从自己的兜兜里掏出一颗松子糖,丢给苏毓:“只给你一颗!”
“……”天上下红雨了,这小屁娃子居然给她糖吃?苏毓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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