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半个月没和李师傅喝酒了。
这段时间虽然不是挺忙,但自从上次吐血之后对喝酒也注意不少,每次想要喝的时候都跟自己说少喝吧,都吐血了还喝,不长记性。
到医院检查了一次,医生说没啥事,可能是支气管的毛病。现在既然不吐了,就好好养着,少喝酒少抽烟,最好把烟戒了。
人都说好了伤疤忘了痛,确实这样,觉着身体没事,李师傅一说喝酒就来了酒瘾,不自觉的到了洪福饭店。
“老哥,最近咋不怎么喝酒了?”李师傅可。
“感觉身体不是太好,不咋想喝。”我说。
“你是累的。”他说,然后道:“我看今天老爷子检查厨房,不大一会儿魏厨和饼店厨师长就过来了,听老杜说他们俩店不合格,到咱家学习来了。”
我说:“是,老爷子他们检查完咱家去他们两家检查,他们俩家都不合格,老爷子生气了,叫他们过来学习,达到咱家这个标准。”
听我说完他笑了,笑得很得意。
“饼店咱们不说,没想到粗粮也有今天,小魏子成天牛逼哄哄的,照着他师父当总监,好像多了不起似的,了不起能咋地?不还得上咱家来学习,有能耐不来呀。”他很解气的说。
“瞅把你恨的,咋的,粗粮得罪你了?”我可。
“倒没得罪我,就是看不惯他们那个牛逼劲儿。”他说。
“你呀,那有啥看不惯的,都是自己挣自己钱,把自己的活干好就行,犯不上生气。”我笑着说。
“都在一个集团干活,给一个老板打工,谁知道了,他们有啥牛的,看不惯。”他说,狠狠的喝了口酒。
我俩儿一杯酒没喝完,张春梅和马淑丽、王红下班过来小喝几杯,看到我和李师傅在她们仨有点不好意思,想出去找一家别的饭店喝去。
既然碰上了也不好意思叫她们走,于是叫过来坐在了一起。
“总厨,不打扰你俩儿?”张春梅可。
“打扰啥?我俩儿就是喝点酒,碰上了就在一起喝呗,也不是不认识,外道了。”我说。
“你不是总厨吗,我们领导,一天挺严肃的,不敢跟你一起喝酒。”王红道。
我说:“上班是领导,下班就是兄弟姐妹,没啥说的。”
“那我们也有点怕你。”王红道。
“不用怕,谭师傅这人挺好的。”张春梅说完笑了,接着道:“其实我也有点怕,总厨你就是长得太凶,一天还看不着你个笑脸,我们面点大部分人都怕你。”
我说:“怕我不好,怕我就离骂我不远了。”
“可没人骂你。”张春梅道:“你现在把咱们厨房整的多好,连粗粮、饼店都上咱家学习来,你没看着粗粮厨师长和饼店厨师长到我们面点间时那个样呢?一看咱们整的规规矩矩的都傻眼,尤其是把冰柜打开,看到咱家保鲜盒都贴着标签,摆的整整齐齐的,他们都不相信——跟你说总厨,今天我们老解气了,要不然咋出来喝酒呢。”
看她是一脸兴奋,和李师傅一个表情,并且俩人还很有同感的喝了一口,好像遇到知音一样。
我倒是挺有成就感的,但这个成就感稍纵即逝,因为细品品厨房卫生做得挺好,“五常管理”做得很到位,只不过是一件很普通的事而已——自己做完了,没觉着怎么厉害,只是应该这么做罢了。
一个人把要做的事情做完了,会感到很普通,这和别人都会做“溜肉段”,有一天你也会做了一样,感觉没什么,自己是个厨子,本来就是做菜的,会做“溜肉段”不是很正常吗,如此而已。
反而觉着还不如喝酒有意思。
“总厨,你一天能不能笑点儿。”王红喝的小脸通红,说道。
我说:“可能习惯了,上班之后不会笑。”
“老哥一天天的事多多,哪有心思笑。”李师傅说。
“你笑点儿我们干活还能轻松点儿,要不然只要你一去我们那,我就觉着自己哪做错了。”王红说。
“你还是哪做错了,要不然不会心虚。”张春梅道。
“你才心虚。”王红对张春梅道:“他老板着个脸你不害怕呀?”
“开始的时候有点,现在不怕了。”张春梅说。
“其实老谭挺好的,我们北票人实惠。”马淑丽说。
“你们北票人是挺实惠的,马姐你就实惠。”张春梅说。
王红道:“我刚来几天,觉着马姐人不错,愿意和马姐一起唠嗑儿。”
“马姐人老实,和谁都笑呵呵的,没脾气。”张春梅说。
“有几个和你那样的,得理不饶人。”王红笑着对张春梅说。
“还说我呢,你比我厉害,现在二楼厨房你是老大,谁敢得罪你,你老头可是给老爷子开车的。”张春梅说,话语中带着酸味。
王红马上道:“我厉害咋的,咱讲理。”说完又道:“别提我家那口子,他啥样和我没关系,他是他我是我,没指着他活着,就他那个熊样,一脚踢不出个屁来------就是有孩子,没孩子早跟他不过了。”
今天见到了她老头,感官上觉着还行,于是说:“今天看着你家那口子了,挺好的。”
“好啥呀,就是人样子行,啥也不是,除了会开车没别的能耐,要是和你这样我还说啥了,天天叫我跪着都行。”
她借着酒劲儿大大咧咧的说,有点没把门的,整的我满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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