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他打过电话。关机,应该是出任务。”江一看着满室医生无声地忙碌,这种沉闷让他难受。
在一众白衣服中,那个黑西装特别显眼,只见他正埋首在笔记本前噼噼啪啪,笔记本连着一个指纹器,搁在赵老手边。
几个人安静地站在床边。
也许,生命将逝前,会有所感应,即使已经沉入无边黑暗中,灵魂就要飘然,脱离这沉重r_ou_身,但对人世间还留有那么一点点的念怀,就像死寂黑暗中的一点火星,让这r_ou_身最后拼劲全力抓着灵魂的一角,让生命能多流连片刻人世间。
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有几分钟。
陈非看到赵老慢慢睁开了眼,看到他们,眼里是一如往常的平和和慈爱,就像每天早上起床睁开眼睛一样。然后,他还对律师的问话做了回应,食指在医生帮助下,轻轻又重重地按在指纹器上。
然后,一声刺耳的“嘀——”
一切归于寂静。
陈非从没想过这个案子是这样结束的。
葬礼在程伯的c,ao持下,很顺利,陈非以“赵平泉孙”的身份现身。虽会有人对陈非的身份持怀疑、猎奇的心态,但在这样沉重的氛围下,没人会真去探究。真正会去在意的,只有那些关系到自身利益的人。
陈非疲倦地坐在大厅,心情很差。他亲眼看着赵老入殓、火化、出殡,再一次体验至亲离去的悲怆,让陈非心里憋了一股哀痛、愤懑无处发泄,为什么又是自己遭遇这样心力交瘁的事。
所以看到最后滞留赵家客人,陈非一脸冷漠,再也摆不出一点客套。
律师坐在一边,一板一眼地宣布着遗产分配。在陈非听来,很合理,但赵家客人却早已坐不住,除了承诺给赵平昌一家的基金、以前所有投资的厂和公司所有权转让给相应原本的赵家负责人外,再没有提及其他。
在场的赵家客人有七八个,陈非只面熟赵平昌、赵平阳和赵国兴,他们神态各异,赵国兴几番出声打断,但刻板的律师只瞟了他一眼,继续把遗嘱往下念。
遗嘱念完,一切尘埃落定。
赵家客人几秒愣怔后,瞬间反应过来,不满、怨怒地声讨起来。陈非不出声,一手支着额头,静静地看着他们吵。程伯和律师对视了一眼,也不说话。
几个人激烈地争执、声讨了一会儿,才发现都是在自说自话,没有对手回应和反击,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纷纷看向那个一声不吭的青年。
陈非一直看着他们,就像看戏似的,见他们安静下来,微微一笑:“吵完了?”
众人一愣,看着这个和他们孙子、儿子差不多大小的青年,猜不出他想说什么。
“那就都回家去吧。”一副家长劝诫不听话孩子的无奈语气,让大家脸色瞬间都沉了下来。
赵平阳重重“哼”了一声。
陈非还是支着脑袋,笑得更开:“老头,气不过吗?”陈非恶劣地不再假惺惺敬称。
一串道德指责纷至沓来。
陈非揉了揉额角,嘴边依然挂着温和的却让人咬牙切齿的笑容,依然没开口,静静地看着他们嘴巴张张合合。
终于又安静下来时,陈非看向坐在一边的律师,问:“要不,麻烦您把遗嘱再念一遍。我这几个叔伯可能年岁大了,没听清,或是理解不了。”陈非说得诚恳,话的内容却一点都不客气。
律师配合地重新翻开文件。
“赵凯,你别得寸进尺。”赵国兴粗粝着嗓子喊。
“呵。”陈非笑得无害,“我爷爷刚走,尸骨未寒,你们第一时间过来吵着‘钱怎么没有我一份’,‘你死了怎么可以不把钱给我’,是我得寸进尺,还是你们得寸进尺?”
陈非伸出缠着绷带的左手,饶有兴致地看着,说:“你们听了遗嘱,也该清楚,我爷爷没留一分给我,所以某些有心人,就别想着置我于死地了,别没把我弄死,倒把自己搞死了。”陈非看着赵平阳父子俩,意味深长地笑了下。
今天出殡时,在众目睽睽下被一辆摩托车迎面撞来,好在程伯眼疾手快把他推开。混乱中摩托车跑了,不过他却捕捉到了赵国兴一脸可惜、恼恨和赵平阳瞪了赵国兴一眼时办事不利的指责。
这算是他的职业敏感,当下他就知道了这件事是谁干的。真不知道该说这父子俩笨呢还是傻,竟会以为他会继承赵老的财产,想出了杀招。
陈非虽然过得乱七八糟,可是他从没想过不要命了。
“各位叔伯爷爷都在,我就最后说一次。”陈非往后靠在椅背上,“爷爷的遗嘱,受法律保护。你们有什么不满,直接去用法律说话。你们觉得不公平,那就找法官给你们一个公平。不过,我想劝诫几位叔伯爷爷一声,人终有一死,别在人世间做得太难看,让小的们看了笑话,临了还做出这么恶心丑陋的事情。”
众人沉着脸,难看得瞪着陈非。
陈非看了一圈,说:“我说完了,散了吧。”
“畜生!你这个畜生!畜生!”平地一声爆喝,赵平阳举着拐杖冲过来,一棍打在陈非身上,陈非没防住,生生挨下了。
顿时一片混乱,赵家客人中年轻一点的叔伯都涌向陈非,他们被这个小他们一两轮的孩子气得不轻,愤怒让他们失去了理智,不再管身份和约束,纷纷把拳脚施加在他身上。他们就想揍他,狠狠地揍。
陈非挨了好几下,才赶紧蜷起身子保护自己的要害。
程伯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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