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我再说什么,他跳回天台,开始撕手里的一条中华。
我盯着他,持续懵逼中。
“你每次告白都这么有气势。”他冲我笑了笑,倒出一把烟朝楼下撒去。
他的表情十分淡定,瞧着并没有寻死的意思。我这才松弛下来,说:“我还想问你呢,你在干嘛?”
“逼自己戒烟。”说罢,他又打开一包中华,把烟拧断,像掷沙包一样扔了出去。
我见过室友发酒疯,还没见过有人发烟疯。
直到他扔完700的烟,又拆起新的一条。我立马拉住他,说:“保洁阿姨的工资很低,别给人家增加工作量。”
我瞧他一本正经地看着我,似乎很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随即说道:“哦,这样。”
我松开手,刚要表扬他乖,他顺势摸出钱包,撒了一把钞票下去。
“笨蛋,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不理我,继续掏钱。我抓着他的左手,他就把右手藏在身后。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他又撒了把钱。
“这样就完事了,对吧?”
我一把夺过他的钱包,瞪着他。几张钞票逆风吹了过来,啪的一声打在我脸上,把我香晕了。
我不敢再看后面的栏杆,转身朝回走,瞥见空地上有几个易拉罐。想必刚才的哐当声,是阿真在踢罐子。
我跌坐在地,点燃一根烟。心想这小子哪天要赶我走的话,我就搬到他楼下捡钱。
“你跑这么远干嘛?”
我别过头去,说:“我恐高。”
他走过来抓起一个酒瓶,挨着我坐在地上喝酒。
“抱歉,我忘了你恐高的事了。”
我没跟他说过这件事,便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皱了下眉,说他想起了去过我的宿舍。
“8人间的宿舍,只有你睡下铺。你去洗脸的时候,我问过你的室友。”
我干巴巴地笑了。我确实很怕高的地方,心想这小子太可怕了,什么都瞒不过他。
“你大半夜上到天台来干嘛?”
阿真晃了晃酒瓶,说:“在家里待闷了,出来吹风。”
我问他怎么不接电话。他说他白天在睡觉,把手机调成了静音,现在还放在抽屉里。
我心想这也太巧了,便扭头瞧了眼那扇门,接着质问他为什么要吓我。
“我没吓你。”他死不承认。
我把刚才上楼的怪事说了一遍,那双小白鞋仍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立马给我看穿在脚上的鞋,是黑色的。
我惊得冒了身冷汗,在心里默数地上的酒瓶。瞧空瓶的个数,他上来至少也有段时间了。
“我11点下楼买的酒。”他偏了偏头,“你一直没回家,我就上来了。”
“你没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吗?”我重复强调那人穿着一双小白鞋。
阿真的表情明显变了,却很肯定地说他没听见任何声音,除了我像个疯子一样冲进来。
“我也是走的楼梯,什么人都没碰见。”他扫了我一眼,眼里带着同情,“你这几天太累了,产生了幻觉。别乱想,像我一样多睡睡觉。”
我现在可没心情和他这只橘猫比懒。他似乎很担心我,我犹豫了一下,没把噩梦的内容告诉他。
这两天把我累得要死倒是真的。舒皓下午那句“直男是不可能被掰弯的”戳到了我的痛处。
自从同居后,我还没和阿真促膝长谈过,心想机会来了,便问他:“呃,你为什么改变主意要跟我在一起了?”
我倒要看看他会怎么回答。
没想到他把酒瓶一扔,反问道:“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夜风把我们的衣角掀了起来。
我朝他点头示意我当然记得。何止记得,那是我和阿真缘分的开端……
八年前,我即将小学毕业,我妈在家里哭得很惨。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会这样,当时正好是我爸的第八个忌日。
我安慰了我妈很久。吃完饭后,我独自出门,想随便逛逛。原本就是为了散心,心里却愈发难受。
墨县很小,玩的地方就那两条街。我妈一向很放心我,只叫我早点回家。可她不知道我走着走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就听见了撞击声。
我朝街边的台球室望去,阿真正站在一个木凳上打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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