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括确实不生气。他只是有些伤心。
像他这样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人眼巴巴地等着和他攀关系。不像是杨怀瑾,拼命把自己往外推。
但杨怀瑾说的是真话,唐括能听得出来。
从唐括喜欢上杨怀瑾开始算起,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三年,三年时间能改变多少人、事,但杨怀瑾和唐括的关系却仍然僵持不下。
杨怀瑾确信自己喜欢的是女人,并且相信唐括只是一时糊涂,总有一天会醍醐灌顶。
只是有时看到唐括如此依赖自己,心里又有种无法对外人道也的情绪,就觉得,帮帮他也没什么大不了。
杨怀瑾大概是被唐括给逼急了,反应特别强烈,一旦有人想说他与唐括的关系,杨怀瑾就急于反驳,生怕有人误会。可这种无理由的驳斥,也正是一种心虚的体现。
杨怀瑾尽量不去往深处想。
当他走进自己房间时,杨怀瑾看到唐括背对着自己,站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怀瑾有一种类似被捉j,i,an的心虚感,他从背后握住唐括的手,发现那人双手冰冷。
现在是盛夏。
唐括的手粗糙、干燥,手指细长,微微肿起,情况比以前要好得多。这是因为唐括现在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每天不停洗手洗手,有的时候还会允许杨怀瑾给自己的手上涂抹药膏。
杨怀瑾握住唐括的手,问:
“今天可以涂药吗?”
杨怀瑾有生以来第一次给人上药,病人十分配合。
唐括顿了顿,说:“可以。”
药膏是一种透明的绿色,杨怀瑾拿着棉签给唐括的手上均匀涂抹。那人的手上伤痕累累,有些伤口很久,有些却是新的,还在流血。
杨怀瑾大概有两三天左右没见到唐括手上有新的伤痕,本以为他的病有所好转,但现在看来果然还是要逐渐适应。
唐括坐在杨怀瑾的床上,低头看他垂下的睫毛,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杨怀瑾把药涂好后,唐括才缓缓:“季文成有心脏病,高血压也很严重。”
“……”杨怀瑾手一停,装作并不在意的模样问,“然后呢?”
“如果不是他的身份、案情敏感,他已经有条件保外就医了。”
杨怀瑾比唐括知道的还多,但没有打断他的话,而是沉默的听着。
唐括似乎毫不在意,声音冷静,道:“但无论他身份多敏感,我都能让他保外就医。就像上次取保候审。”
“……”
唐括眼睛里没有一丝情感,他问:“你也知道的。可你为什么不来要求我?”
杨怀瑾将手中的棉签扔到垃圾桶里,说:“不早了,我去洗澡。”
“我再问你话。”
杨怀瑾没出声,他迅速朝浴室走去。
唐括站起身,拉住杨怀瑾的手臂。
杨怀瑾一回头,就看见唐括那涂着药的手,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肘,药水甚至蹭到了他的衣服上。
唐括执着的问:“你为什么不来求我?”
“……”
“你是不是怕我提出更……进一步的要求?”唐括声音平静。
杨怀瑾轻轻甩了甩手,示意唐括松开,半晌,说:
“……我不能欠你太多人情。”
“你没欠我,你提一个要求,我提一个要求,这是等价交换。”
“你要我对你好,可……”杨怀瑾用手捂住脸,他说,“我好像做不到。”
他的声音为难而痛苦,让人一听就知道面前的年轻人彷徨、无措。
唐括深深地看着杨怀瑾,他声音沙哑,说:“你拉我的手,让我拥抱你……我从来没想过,我已经这么喜欢你。”
尽管此刻唐括已经明白,杨怀瑾并不会像自己喜欢他一样喜欢自己。
就算他再怎么冷静,此刻也觉得心痛难忍。
唐括别过脸,不让杨怀瑾看见自己泛红的眼角。他说:“季文成的事情,我只要打几个电话,你根本不用放在心上。可你说要陪我,就要陪我一辈子,算来算去,吃亏的难道不是你吗?”
杨怀瑾摇摇头。事情不能这么算,季文成的事情,一般人能解决得了吗?唐括说是一个电话的事,可里面的人情关系,是非常难还的。
杨怀瑾已经说不出话了。他觉得无话可说,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面对唐括。
但唐括偏偏用力抓住杨怀瑾的衣角,不让他离开。
两人僵持不下,杨怀瑾听到唐括牙齿打颤的声音,以为他冷,刚要关掉空调时,就听唐括非常小声地说了一句:“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你是不会……不会喜欢上我的。”
他的声音有些悲凉。无论什么人,如此热切的追逐喜欢的人三年之后还没效果,都会明白他的感受。
“我会帮你了解季文成的事情。看在季劫是你朋友的份上。”唐括这样说,但杨怀瑾却并不感到轻松。
他在等唐括的下一句话。
唐括说:“我最后一个要求,是……”
“……”
“我希望你,可以吻我。”
由于这句话让唐括非常羞耻,他是用英语说出来的。唐括受过良好的教育,英语发音、口型标准,但声音极低极小,杨怀瑾没听清楚,凑上前问:“你说什么?”
唐括眯起眼睛,安静地看杨怀瑾。
杨怀瑾突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顿时更加手足无措。
唐括说:“除了你,我觉得我不可能再与其他人这样亲密。如果我是个到死都没亲吻过其他人的可怜人,到死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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