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跌了一跤,这么多年了,刑羽走路常跌跤的毛病就是没治好。
刑不归强忍过去扶起他呵护的冲动,耐心等着他慢慢爬起来,还好这回没破相,他揉揉摔痛的膝盖,不痛了,继续走,见那方向,居然是朝着刑不归住的院落。
他要来找自己吗?刑不归这么猜,可是刑羽却绕了开去,转到院落另一边的小园里,这园林仿照了江南的林园设计,有假山有水有小桥,桥一边直通女眷们居住的后罩院,他站在桥上,转身,眼神痴痴望着的方向,却是刑不归那一间房。
刑不归很早就出来了,房里自然没点灯,刑羽却只是看,微笑着看,就好像他正跟着里头的人相对凝视,那眼里道尽了不言而喻的情思。
刑不归的心一下子也纠结了,很酸涩的东西在胸怀里翻搅,那酸涩蚀去了他近日来蒙尘上的一层薄膜,让自己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
是了,为什么要违背心意,逼迫着自己留下来呢?他出外过、流落过、心已经野了,然后自己又有了一个家,选择在那里安定,这里,只是他过往的一个栖居点,他不再属于这里。
这世上有人如此单纯的恋慕着他,对他没有多余的要求,不会强加诸高昂的希望在他身上,就只是恋慕,实实在在的恋慕,是去除多余渣滓沙石的金子,纯粹而耀眼。
他走过去,由背后轻拍着刑羽的肩,又把对方给吓得跳起来,白着脸回头,见是刑不归,以为看错了,揉揉眼睛,又抓了抓他的衣服,终于确定了是真人。
爹爹怎么会在这里?
「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刑不归反问。
苍白的脸颊转红了,刑羽低下头。
可怜又可爱的人,刑不归想,忍不住想抱他、想与他厮磨缠绵,手刚伸了过去要抱,刑羽却突然于此时对他摇头,表情肃穆。
「怕有人看到?」刑不归失笑,问。
不是,爹,那些又来了。
刑不归诧异的顺着刑羽手指着的方向看,微细的沙沙声钻入耳朵,空气中同时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败潮s-hi味儿,他本能的警戒起来,全身寒毛直竖,如临大敌。
「是什么?」他喃喃,猜不透夜晚的玄刀门怎么会出现了奇怪的事物,仔细一看,一片黑色绒毯铺地而来的,居然是有百足虫之称的蜈蚣。
他大惊,揽着刑羽要退,刑羽却摇手。
只是些虫子,不要紧,爹爹,有我在,它们不会再伤害到你。刑羽眼里这么说。
他越过刑不归,站在小桥中间,桥的另一端开始聚集几十几百只的小虫,仿佛受到神秘力量的催逼,它们想过来这一处,却无法越过水,唯一的途径是过桥,却又畏惧着什么,导致虫子们全都不敢过来,只能一只一只的堆叠在桥头,形成了可怖的景观。
刑羽站在桥中央,宛若厌禳邪魅的石敢当,那些蜈蚣就是鬼物。受到劾克之后,一动也不敢动,可是后头那神秘的力量强力催赶着,导致它们前进不能后退不得,只能原地打转,你叠我我爬你,上上下下窜得紧紧张张。
刑不归一开始还有些懵懂,没想到刑羽赶蚊蝇毒虫的功力居然如此高,能够制伏这么个几百几十只毒虫,不久之后才恍然大悟,过了这条桥之后,那条路直接通往自己住的院落,若是没有刑羽在这边挡着,虫子就会大举入侵他跟师弟们的房间了。
不、如果前几日的毒蛛事件也是人为刻意的,那么,那个人也一定有办法让蜈蚣直接到他房间里,到时他全身都被毒虫啃噬,等第二天被人发现时,他早已成了一堆白骨。
想到这里就毛骨悚然,忍不住抱紧了刑羽,心下感动。
就这样跟一群蜈蚣在桥上对峙,约过了半个时辰后,蜈蚣们似乎受到了某种讯息,突然间回头,迅速窜入附近的花草丛中,刑羽这时才放下心,松了肩膀。
可以了,爹爹,它们回去后,今晚不会再出来了。对刑不归眨眨眼,刑羽说。
「……羽儿……我想、我们离开这里吧。」刑不归抱紧他,低声说。
刑羽一震。真的?
「真的。愿意跟着我往地角天涯去?」
愿意的,爹爹,你往哪里我到哪里。
「先跟我到房里去收拾行李,拿了我那把刀就可以走了。」刑不归说完,牵着刑羽就回房里,点起微弱的小灯,要刑羽整理他的衣物,他则要找用惯的那把大刀。
「我的刀?」刑不归问,他惯常放刀的位置上空空如也。
刑羽听到义父的话声有异,抬头,就在这时刑不归听到有细碎脚步声朝这里而来,忙对刑羽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刑羽点头,躲到y-in暗的角落处。
刑不归由脚步声辨明来人是女子:「茵妹?」
他低声喊出名字,却不解,已经三更半夜了,茵妹来此地做什么?是找蓝闵吗?虽然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可是那两人还未正式成婚,这要传出去,只怕有人说闲话。
猛地暗道不妙,因为脚步声在他门边停住,细微的敲门声随即响起,房里点着灯,无法掩饰自己仍未入眠的事实,他考量了一会,高如茵选择这时候前来,一定有相当重要的事,若是蓝闵事后知道,他房里的刑羽可以作证两人并没有不清不白的关系。
他开了门,却巧妙的挡在门边,特意不让高如茵进入。
「这么晚了,茵妹你来是……」他问。
高如茵看了看左右,确定没人之后,小声道:「大师兄,别跟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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