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衾一直在沙发上躺到第二天下午,才能勉强下地行走。
他的膝盖肿得太厉害,几乎全没了知觉,僵直且无法弯曲,只能扶着墙慢慢走到书房去。
蒋父正坐在红木大椅里,见他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叹气:“你何苦又来招我们!好好躺着去不行吗?”
蒋衾一声不吭又要跪,蒋母正从阳台上进来,一见立刻阻止:“别动别动!年纪轻轻的小心别作下病来!”
蒋衾多少年都没听过母亲这么对自己说话,眼圈立刻红了。那样子看着实在非常可怜,蒋父也有些不忍心,放软了口气说:“这么大人了还这么不懂事,万一跪坏了怎么办?当年如果……何必又有今日……”说着自己也难过起来:“真是欠了你的啊!”
蒋衾泪水哗的就下来了,哽咽半晌才勉强发出沙哑的声音:“是……是儿子不孝……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儿子这辈子,实在是对不起你们……”
蒋母到底是女x_ing,心肠一软便撑不住了,差点没和二十年不见的儿子抱头痛哭。蒋父也唉声叹气的看着他们,过一会儿亲自去泡了茶,一人一杯放到儿子和老伴面前,嘴里喃喃的道:“不像样!——不像样!”
蒋衾这一哭,真是把二十年来没流的眼泪都流尽了。以前他看书上写有人伤心过度哭瞎了眼睛,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到今天才体会到眼泪流干是什么感觉,连看东西都不清晰了,睁眼都酸涩得发疼。
到最后黎檬也扑过来抱着母子俩一起哭,比着看谁哭得声音大。这小孩儿哭起来怪萌的,一抽一噎的拉着蒋父的衣角说:“爷爷你不为难我爸爸了好不好?他一直都很想你们的,经常一个人偷偷的躲起来,拿着你们的照片流眼泪呢。”
蒋父一时心情激动,愣没发现蒋衾离家二十年怎么可能会有父母照片这么个破绽,只痛心疾首看着黎檬s-hi漉漉的小脸儿,满脑子都是“儿女都是债隔代的更是债啊”这一个想法。
好不容易哭到吃晚饭,黎檬非常乖巧的把蒋母牵出去准备晚饭了。父子两人终于单独对坐在书房里,气氛一时非常僵硬。
蒋父喝了半天的茶,终于别别扭扭的开口问:“这些年来都在做什么?”
“在一家事务所做注册会计师,这次回来之前请了长假,保不准就不回去了。”蒋衾声音还带着大哭过后的沙哑,低声道:“本来想着如果能进家门,就呆在s市不走了,在这里重新找份工作。”
“会计师?”蒋父哼了一声,“那经济也拮据得很吧?”
会计师带来的收入对蒋衾来说,不过是给自己和黎檬买个零食,看个绵羊罢了。他真正的收入大头是时星娱乐百分之十二股权分红,以及早年一些古董投资方面的收益。
但是如果解释就不得不牵涉到靳炎,蒋衾怕他父亲又生气,只得含糊道:“还行。”
“其实我料想你不会过得差,你寄来的药材和人参,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蒋父顿了顿,话音一转:“但是这样终究不是正理!你一个男人,赚多少的钱吃多少的饭,仰人鼻息终究是不能长久的!你浑浑噩噩活到现在,只落得两个字,糊涂!”
蒋衾不和他父亲争辩,只点头称是。
蒋父看他这么平顺听话的样子,稍微平了平气:“还好你没忘了教育孩子。不论母亲是什么出身,这孩子你倒是养得不错,很有我蒋家的气势。”
蒋衾心里微愕,刚想说这怎么好好扯到黎檬的生母上了?再转念一想,黎檬从小编起故事来眼睛都不带眨的,保不准是说了什么把二老都搪塞住了。
“他母亲的事已经过去了,你也就别放在心上了。这孩子比你当年都有出息,已经上高三了?成绩怎样先不说,下棋实在有天分。”蒋父思索一阵,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突然又狠狠训斥一声:“——糊涂!你竟不好好培养!”
蒋衾愕然道:“我们……我一直想着让他考大学……”
“你也不用改口,我知道这肯定是那姓靳的主意!他是什么出身,不把孩子教坏就不错了,你还敢让他在孩子的前途上拿主意?”蒋父一拍扶手,狠狠道:“糊涂,真糊涂啊!”
“爸……”
“二十岁前不成国手,则终生无望!你小时候我们本来是想让你学棋的,结果你实在没天分才作罢。现在好不容易,生了个灵秀的儿子出来,你竟耽搁他到现在!你看他都多大了!”
其实蒋父说得很偏颇,他们夫妻对蒋衾从小的要求就很高,所谓下棋实在没天分,只是没在短短几天里达到他们的标准罢了。
事实上蒋衾成年后自学围棋,还能一手把黎檬教到现在神挡杀神、魔挡杀魔的地步,可见在围棋上天分已经异于常人了。
但是跟蒋父是没法争辩的,老头子气哼哼的感慨半天,做出决定说:“以后这孩子就由我来教育了,你们谁也别管。他要是想上学就让他上,但是学棋必须放在第一位。以后你在这里工作,我就把这孩子送到s市的围棋院,那里的院长是我多少年的老相识,要什么照顾也就一句话的事。”
蒋衾叫苦不迭,心说这小兔崽子都跟老爷子说了些什么,怎么一会生母一会下棋的?短短一天功夫他是怎么把老爷子收买到这个地步的啊!
蒋父唏嘘一会儿,不知哪里勾了心肠,黯然道:“这孩子跟你小时候真是如出一辙,只愿他没有你那根反骨……我看他的样子,眉眼轮廓,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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