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口气,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唯一的一丝光亮被掐灭,我还是难免有些失望。
罢了,若是来得如此轻松我反而会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大不了之后再去找别的大夫便是。
环顾四周,老先生那里还收留了许多病人,我便提出了将阿哲留在此处几日,由他代劳照顾的请求,他颇为爽快地答应了。
交待了几句,我和云礿策马继续赶路,直觉告诉我,此番去越王府,恐怕不会风平浪静,将阿哲托付给那位老先生,我们少个挂念,行事也方便。
神医所传达给我们的并不是个好消息,我与云礿都沉默不语,气氛有些尴尬,耳边一时只剩下马蹄的“踢踏”声。
其实扪心自问,我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至于为什么会那么尽心尽力地帮一个实际上与我毫不相干的人,我自己也说不上原因,或许只是觉得他那苍白动人的小脸和眼中那倔强淡漠的神情,和一个人像到了极点。还好……
我正想着,云礿见我若有所思,忽然转过头关切地问:“怎么了?”
水翦星眸,顾盼神飞,不知为何忽然想到一句话——“眼前人是心上人”。
呸呸呸,想什么呢!似是绊着一个小石子,马一个趔趄,扬起一阵尘土,我险些跌了下去。
我敛了敛神色,佯装无事,打了个哈哈:“嘿嘿,我只是在想,这老先生相貌平平,气质平平,就连这住的地方也这么普通……”
“不然呢?”
“话本中的名医,不都是样貌清奇,隐居世外,不肯轻易显山露水,若是出手,便必然能起死回生的吗?”
他被我的话逗乐了,星眸中盈满了笑意:“那倒但愿真有这种世外高人存在,阿哲的病恐怕还有得救!”
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我与他一路谈笑风生,仿佛又回到了当年。
直到太阳落山,我们终于赶到了目的地——洛城。
随意找了个客栈落脚,没了阿哲,我们两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再同住一屋,于是这次终于不再纠结住店的问题。
云礿早早地回房休息了,我站在窗前,放眼望去,难以置信这竟是昔日繁华的洛城——相传十多年前八街九陌、夜不闭户的洛城,曾是多少人心目中的圣地。可如今却已十室九空,零零星星亮着几点灯火,满目苍凉尽收眼底。
仅仅十多年,便已沧海桑田,而十多年前事情的真相,我们都无从得知。
我忽然思绪万千,越王府如此,我与云礿又何尝不是?
其实一开始,我实在是不敢肯定他便是云礿,因为十多年来,发生在他身上的变化实在是大得惊人。
可我却说不上来究竟哪里不一样了,或许仅仅只是曾经不苟言笑的他,现在终于变得爱笑了。这是好事。
可我却总觉得这笑有些牵强,包括那日清晨他说的那些话,我也不知有几分真假。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最直接方便的选择,无疑是同我一起调查,因为我有那个神秘女子在背后支持,可以省不少力。
一个想法油然而生,旋即我浑身冰冷——云礿如此心机深重的一个人,若单纯对我不过是利用的心态……
我独自站在窗前,心乱如麻。
罢了罢了,走一步是一步,我宽慰自己。
幸而几日舟车劳顿,我已是疲惫到极点,解衣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次日,我正打算去叫云礿,出门却已看见他正襟危坐在楼下候着我了。
越王府离我们落脚的地方不算远,步行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宏伟的宅邸如今已经破败不堪,朱红色的大门长期无人打理,现在已布满了蛛网。只有院内那两颗魁梧的苍松,隔着院墙露出个头来,像在对人们诉说着越王府曾经的辉煌。
是啊,谁会想到,越王偏偏……。
颛宁十六年,封越王,命其驻守北疆,不到五年,原本荒凉偏僻的大漠cao原,马放南山,刀枪入库,一片祥和,而屡屡进犯的西戎北狄,从此被治得服服帖帖,只有向朝廷俯首称臣的份儿。
而相传那越王更是骁勇善战,其“雕弓写明月,骏马疑流电”的英姿令众人叹为观止,而他对朝廷的忠贞更是令闻者无不动容。相传越王生前作诗无数,而那些诗虽然文采上令人不敢恭维,但十之八九都是表达对朝廷一片赤子忠心的。可惜这人呐,一步错,步步错,兴许也是坊间拥戴他的传言听多了,一时鬼迷心窍,误入歧途,着实令人扼腕叹息。
不过那些人的心思,谁又猜得准呢?身居高位,所有事情都要思虑周全,他们要考虑的也许是我们普通人几辈子都想不到的,成者为王,败者落寇,青史“忠贞”二字,亦不过是得大位者一句话的事情。
这时一个其貌不扬,形似冬瓜的男子屁颠屁颠从虚掩着的大门内走了过来,不知为何,我莫名地想起了水浒话本中武大郎的形象。“武大郎”笑着道:“二位公子,看样子是外地人吧,这里呀是越王府,十多年前便已经被皇上下令查封了,二位游玩的话还是换个地儿吧!”
我心道,废话,虽然大门梁上挂的那块匾是旧了脏了些,可“越王府”这三个字,我还是认得的!
于是我便缓缓笑得:“不瞒你说,我们此行正是要找这越王府!”
他先是神色一变,板起脸来,正欲呵斥我们,却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笑着问道:“敢问,阁下可是徐子方?”
我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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