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不好回答宋丰丰这个问题,“呃”了半天。
本来这一年的暑假他是打算和关初阳一起再去北京找宋丰丰玩的。行程都规划好了,但快要放假的时候,他却突然改变了计划,临时取消这次的北京之行。
“张敬?”宋丰丰在电话那头又问,“信号不好吗?听到我说话没有?我被困在……”
关初阳看看张敬,然后转头用看好戏的神情盯着坐在两人对面的青年。
青年脸庞白净,眉眼清秀,此时正因为张敬和关初阳的眼神而紧紧抿嘴,皱眉露出紧张神情。他眼下带着淡淡的黑眼圈,因为额发落下的阴影,而显得愈加憔悴和疲惫。
“你说喻冬啊……”张敬把声音拖长,“他就坐在我和初阳对面。”
青年闭了闭眼睛,随即气冲冲在桌下提了他一脚:“张敬!”
张敬躲得很快:“我靠喻冬,你这个踹人的习惯怎么不改啊?你跟黑丰一样的,不高兴就踹人。”
宋丰丰攥着手机,一脸茫然地站在火车站的窗边。
小站面积不大,干净整洁。狭长的玻璃窗上蒙着一层薄薄灰尘,但日光强烈,仍旧照了进来,把宋丰丰半边身都晒得暖烘烘的。
“谁在你前面?”宋丰丰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你见到他了?”
“喻冬,我说的就是喻冬。”张敬强调,“你朝思暮想的喻冬。”
喻冬略略低头,威胁似的压低了声音:“够了!”
张敬看着喻冬,对手机说:“你想跟他说话吗?”
喻冬立刻摇头,宋丰丰在电话的另一侧,突然也沉默了。
喻冬愣了一下,盯着张敬的手机。
张敬以为信号不好,干脆把手机放在桌上开了免提,冲着手机喂喂两声。
宋丰丰的声音带着犹豫和紧张传出来:“真的假的?你没骗我?”
张敬眨了眨眼。
喻冬紧紧盯着手机。关初阳忍不住了,推了他一下:“你说句话啊。”
“……不。”喻冬突然伸出手,将通话挂断了,“还不是时候。”
张敬和关初阳齐齐叹了一声:“你啊。”
“黑丰是因为知道你回家了,所以才会突然赶回来的。”张敬告诉喻冬,“从北京回到这里有多远你不知道?他这个暑假本来是不打算回家的,都是因为你。”
张敬按出通讯录,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喻冬。
“这个傻子去北京读了三年,连手机号码都没换过,旧号新号都用。他旧号已经没人打了,但他还是每个月都交费,就是怕你想找他找不到。”
喻冬看着屏幕上那十一个自己始终没忘记过的数字。
“黑丰人很直很傻,他没有放弃过你的。”张敬说,“但再傻的人也会伤心,你不能这样。”
喻冬又摇了摇头。
“你不需要担心你爸爸了。他现在没时间去管你和黑丰的事情。”张敬压低了声音,“我们挖的那个坑,他半只脚已经踏进去了,不是吗?”
电话被挂断之后,宋丰丰很快又给张敬回拨了过去,但这一次没有人接听。
他在窗子前走来走去,一直想着张敬说的话。喻冬回来了,喻冬就坐在他面前。
也就是说,喻冬和张敬联系过了,而且正在见面——但张敬没有跟自己说过哪怕一个字!
宋丰丰烦躁不安地挠头发。
张敬去了上海读书之后,如鱼得水,大二的时候就跟关初阳联合起来编写程序,整合大学城里各个重点高校的学科资源,建立了学科互助平台。平台甫一出现,立刻大受欢迎,不仅给跨校选修的人提供了可靠的参考,不少人也热衷于在平台上分享自己的学习方法和申请国外学校的经验。
今年开始,关初阳在平台上增加了社交功能。建立在学科互助基础上的社交功能非常受欢迎,但偶尔张敬和关初阳也会跟他抱怨,不少人开始在上面买卖答案甚至进行一些违规交易。
宋丰丰很喜欢听他俩跟自己聊这些事情。这对他来说是非常非常新鲜的。
关初阳负责的社交功能上线之后,张敬和她更加忙碌,跟宋丰丰聊天闲扯的时间也减少了。这个社交功能的背后似乎联系着无数用户数据,宋丰丰并不太理解,但张敬说过,数据在未来几年里会越来越重要,无论是用户还是资源,都可以化为数据,进行再利用。
“我们在研究智能手机端的平台功能了。”张敬曾经说过,他们得到了某些技术授权。
这些事情,宋丰丰听过也就算了,他不会记得很清楚,只知道张敬和关初阳现在都投身到了有趣的事业里。
关于事业的问题,张敬知道他兴趣不大,也听不明白,所以每次讲的时候只讲些有意思的地方。宋丰丰从没想过,张敬居然会在喻冬这件事情上隐瞒自己。
在身边的所有人之中,只有张敬是最明白他和喻冬的感情的。
宋丰丰越想越气,眼看火车还是没有启程的打算,他又抓起手机,准备给张敬去个电话臭骂一顿,再问他要喻冬的联系方式。
才刚打开通讯记录,突然就有来电。
是一个他不认得的陌生号码。
宋丰丰呆了好一会儿,急急忙忙推开手机:“喂?”
那头没有任何声音,但听到细细的呼吸,还有海浪翻卷的声音。
宋丰丰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喻冬?”
喻冬已经很久没听到过宋丰丰的声音了。
但很奇怪,在宋丰丰开口的时候,他立刻就确认,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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