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太后叱道:“尔敢?”
殿帅自知领了个苦差事,特意点了一队训得傻听话的愣头青过来,他抬手一挥,这队愣头青就令行禁止地上前照办了。
太后盯着关死的门,胸口愤怒地起伏两下,厉声吩咐身边女官:“从角门出去,给老身把皇帝叫来!”
角门自然也有人把守,片刻后天武军扯着那个花容失色的女官过来,向殿帅请示。
乔鹤:“军令为何?立斩不赦,你把人弄过来干什么?怜香惜玉了?”
天武军一脸耿直:“禀殿帅,杀妇孺不义。”
乔鹤:“……哈麻批哟。”
他举步走过去,拎起女官衣领,反手一扼,对他道:“内宫不好见血,再有犯者照此处置。”
女官凄声尖叫起来,殿帅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发力扭断了她的脖子。
候在一旁等着禀报的小将此时放了一个巨大的马后炮:“殿帅,陛下往这边来了。”
殿帅:“……”
他急忙让人把那个断了脖子的宫女拖走,然而还是慢了一步,女官的脚擦着皇帝的龙袍拖了过去。
小皇帝低头看了一眼,皱了皱眉毛,殿帅上前行礼:“臣拜见陛下。”
小皇帝下颌一扬:“这是怎么回事?”
殿帅还没说话,门后的许太后听到了他的声音,先一步诉苦道:“此斑儿堵我门,杀我宫人,我儿……”
小皇帝:“朕尚不敢轻辱朝中大臣,大娘娘慎言。乔殿帅——”
乔鹤:“臣在。”
小皇帝:“朕没叫你当着太后面杀人,回去给朕抄一遍《孙子》,年前交上来,下去吧。”
殿帅:“……臣遵旨。”
小皇帝摆了摆手,绷着脸径自跃过天武军的岗哨,掀袍跪在延福宫宫门前:“大娘娘,许翊从您这里取走鸿光剑,假传朕的旨意要杀大将军,您是否知情?”
许太后矢口否认:“我儿说的是什么话,老身怎会做出这等事?”
小皇帝沉默片刻,抬手按住朱漆的宫门,额头抵在手背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宫门被寒风吹得冰凉,这股风从衣领倒灌进来,贴着皮肉转了一圈,门上的冷意直顺着掌心传到心底。
小皇帝沉声道:“大娘娘,许翊与你说,拿着阿爹的剑令将军自裁,既不令朕背杀功臣的骂名,又能让您得偿所愿,是与不是?”
太后叹气道:“我儿,从何处听得如此诛心之谣言?”
小皇帝垂下眼睛,他指尖冰冷,几乎麻木,嘴角抿得死死的,犹如寒霜连唇齿一起冻住了,生硬道:“大娘娘,朕只问你,是与不是?”
许太后怒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皇帝无故封我宫门,老身还没问你因由,你倒先质问起老身来。”
太后:“皇帝可是忘记了孝道为何物。”
小皇帝缓缓直起身,抬起手,内侍小步跑上前,弯腰扶住他站起。小皇帝眼睛看着宫门,目光沉沉:“大娘娘,功臣获罪,未审而死,必令贤良之人不屑为朕效力,若小人当道,朕之清明政治毁于一旦,才会致使后世口舌喋喋不休。即使这样,您还不愿以实相告吗?”
太后:“老身不知你在说什么!我儿啊,究竟何事,竟令你宁愿与我隔门说话,而不肯与我相见。”
小皇帝叹了一口气。
扶他的那个内侍低声道:“王相公使人来报,许翊闭门封府,拒不相见,相公命人破门而入,特先行向陛下请罪!”
小皇帝:“去告诉王相公,大可宽心,让他放手去做,出事朕担着。”
太后惊道:“你做了什么!”
小皇帝面无表情地俯身对宫门深施一礼:“朕先为人君,后为母儿,大娘娘见谅。纪澄,叫提点皇城司过来,囚系太后宫人,挨个给我审。”
第19章 二十
19 二十
第二甜水巷,许府。
江度被平章事叫出来时殿帅正在枢密院试图和他打一架以联络感情,一身作训用的短打还没来得及换下来,和凡入宫必定周正朝服的平章事并辔而行,看起来颇为违和。
控鹤军搭成人梯翻过院墙,当先落地的几个被瑞王府兵持弩射杀。江度大概是长了对顺风耳,从几声惊异的呼喝声中敏锐的分辨出弩身拨弦声,他一夹马腹上前,问临阵指挥的都虞候:“里面有弩?”
都虞候对墙上传令兵打了几个手势,得到肯定的答复,回身禀报江度。
代枢密使眯了眯眼,发出一声不可置信的感慨,道:“传令下去,除首恶要活口,其他人若敢反抗就地格杀。”
平章事跟着他驱马向前,控鹤军在府门外架了弩车,长箭两箭洞穿府门,巨大的冲击力带着门从门轴上脱开,继而列阵而入。
平章事被人拥簇着迈进许府,一边对江度道:“刚才官家问我:‘他自登基以来,任用贤良,勤政纳谏,不敢片刻懈怠,天下何以如此待他?’我答:‘水渐清而见污浊。’现在我却也有此疑问——改元方三年,却已有三人欲行大逆不道之事,而满朝之士均自认贤明,此究竟为何故。”
江度沉吟片刻:“先帝之时,北伐蛮夷,南渡重洋,诸事端头绪纷杂,故而先帝多用干吏,只问才能不计品德。今事皆入正轨,又全法度,损其利益,自非之。且今上不受先帝宠爱,初继位时,亦未显帝王之资,宵小如何不生异心。故而此乃先帝之因,今人见其果而已。”
王任华:“此因何解?”
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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