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靖洲走后,符远知继续在整个院子里寻找线索,他先前的判断没有错,这个村子至少是五十年以前的陈设,听说北境那边凡人王朝夺权,曾经重金招募到一些小门派协助军械制造,木牛流马这一类的机关术在近十几年盛行起来,可是这户农家引水用的还是最普通的那种水车,人工动力的。
但此处又并非幻境,和天宫里鱼道师弄出来骗人的幻术有着本质区别。
符远知留恋地看了一眼屋里坐着的“新娘”,摸摸鼻子,也准备转身走人——这就是个障眼法,魔徒有得是玩弄人心的法术,虽然他不知道这用的具体是哪个,但肯定是为了迷惑人的,破解这一局的关键点不在这个屋里。
“远知!”
符远知背后一麻——
他转头,看见师尊正站在窗边,单手支着下颌,笑意盈盈。
嘶……符远知舔了舔嘴唇,慢慢挪了过去。
那只如玉般的手轻轻抬起,手指划过符远知的脸颊,被夜晚的风吹得有些微凉。
不知道孤峰之上,云梦之主的手是不是还和收他为徒是一样的温暖。
眼前有一瞬间的恍惚,符远知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正和“师尊”面对面,坐在床边,师尊手里还端着酒杯。
符远知盯着师尊嘴唇碰过的地方,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
酒杯忽然被递到面前,符远知低头看着酒杯的杯口,那上面有一点点亮晶晶的东西,并且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还正对着他。
“远知。”
符远知仔仔细细地盯着那只手,手腕偏瘦,腕骨有点突出,晶莹的皮肤下淡青色的血脉清晰可见。
“这不是你一直想的吗?为什么不喝?”
叹气,捂脸,符远知感觉自己像蒸锅里的螃蟹,熟透了。
对面的“师尊”还歪着头看他,手里端着那杯酒,所以符远知有点手抖地接了过来。
“唉……所以俗话说得对啊,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符远知摇着头,不住地叹气,“好吧我认罪,从一开始就是我蓄谋已久。”
“师尊”歪着头安安静静地听着,符远知深吸一口气:
“很顺利啊,我本来以为引起您的注意至少得被扔个七八十次呢。”
有点小得意。
“从在家被堂兄们算计过一次之后,我就假装害怕,不敢继续在家修行,拼了命和我这一支的长老求了来云梦天宫的名额。”符远知回忆道,“进了天宫之后,小玉京主的那帮党羽真的很幼稚,一看就是生活安逸连做坏事都停留在把人从云梯上扔下去这么简单的手法。”
符远知摇头点评:“您看,我家族里的堂哥都是直接篡改族里发的心法,先让你走火入魔,练功岔气,然后再作为兄长假意指导你、关爱你,人家可以一演演十七八年的兄友弟恭呢,趁你放松警惕,打晕丢进后山禁地,杀人都不见血的,上面大家长们追查起来,还可以说是这小子自己顽劣,非要去后山镇压魔徒的地方玩,结果一不小心自己掉进去了——毕竟,符家的镇魔结界,又不排斥符家自己人。”
“所以。”符远知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小玉京主他们把我扔下云梯,我真的生气不起来啊,那个不是我装的,因为他们手段太低幼,可能我堂哥们在育幼院算计的事儿都已经比这个段位高了。”
然后他又自顾自说:“所以玉京主是一位很好的掌权者,在他治下,坏人都坏得特别单纯。”
不像符家,上上下下算上旁支、算上外门客卿和杂役,上万人呢,南明山就那么大点大,符家的招牌又不可能掰成上万块大家均分,继承人还是得优中选优,然后大家就开始了愉快的宅斗生活,和凡人皇帝的后宫争宠特别有异曲同工之妙。
“远知。”穿着红嫁衣的师尊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你辛苦了,来,喝了吧,喝了会开心一些的。”
符远知顺势用脸蹭了蹭“师尊”的手,显得特别乖巧可爱,还撒娇:“要师尊抱才开心!”
“好,师尊抱。”
符远知心满意足地趴在想了好久的肩膀上,蹭了蹭柔软的黑发,啊,满足。
——月栖峰下那个锁山大阵真是太麻烦了,那是云梦掌门人秋闲真人亲手布置的,想在那上面做点手脚实在做不来啊!
“师尊。”符远知用手指卷着垂在脸庞的发丝,感受着这冰凉柔软的触感,然后说,“师尊,我只敢在这儿说一说,师尊您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我要是说实话您会吓坏的。”
“符家的禁地啊,里面死过不少魔修,怨气冲天的。”符远知趴在“师尊”胸口诉苦,“最开始确实吓得整夜整夜睡不着啊,旁边全都是死不瞑目的魔修残魂,还有不少存有神识,想夺舍我重新出去统一魔道什么的,所以哪敢睡觉啊……”
“但是弟子爬出来啦!”符远知开开心心地抱着“师尊”亲了一口,“而且还吃了半个至上魔尊,虽然味道很恶心……但是在他的记忆里看见了当年您一刀劈碎他魔魂的风采……”
那一刀携带着星辰之力,从天宇滑落,四野惊悸,六道轰鸣,从此道统占得上风,十洲三岛内正气终于压过流窜的魔气,上古魔道大能陨落当场,魔修无共主后一盘散沙,人间重得安宁。
那时候的师尊美得……哎呀脸红……
然后符远知挠挠头:“就是……当时如果不与阴暗星辰共鸣,暂时修魔,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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