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天大的意外。我是小白最好的朋友,我居然不知道。
我盯着她:“你怎么知道的?”
她用手稍微压着下摆,在办公桌对面坐下,惋惜又同情,看我像看一只瘸腿流浪狗:“两天前,我早上和小白喝咖啡的时候,他去帮你买咖啡,我看见他外套口袋里有一个小珠宝盒。接下来你要问我,我怎么能确定那是个戒指盒?我不确定,看起来像罢了。反正是不是对我来说没损失,小白只是我的下属,我不必插手他的私生活。但他可是你唯一的朋友。”重音在“唯一”上。
我扬长而去,轮椅转开嗡嗡地出门,没看清脚下,整个人向前跌倒,几乎把我从轮椅里摔出去。她在和我说话时要助理在门口的地上放了橡胶路障?我回头怒视:“你就是这么虐待坐轮椅的人的!”
她的声音冲出办公室:“你根本没有残疾,把你从客户那里偷来的轮椅还回去!”
很好,我没有残疾,我只是想玩轮椅,下意识把所有坐在轮椅里的人都当成残疾人是你们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我从轮椅上站起来,我人见人憎,那又怎样?我巴不得他们更讨厌我,好离我远点。我把轮椅顺着方凰办公室外的斜坡狠狠一推,那架轮椅轰隆撞向斜坡末端的墙,坡上的人躲闪开,惊魂未定。
我双手拢成喇叭:“新闻大揭秘!今日热辣新闻大揭秘!方凰的38dd勾魂jù_rǔ是假的,她八年前做了隆胸手术,现在腋下还有刀口!”
她无动于衷地隔着玻璃抬头看我,早就对这种程度的挑衅免疫了。
这是典型的我和我上司的来往,全世界都认为我是个疯子,小白是个滥好人,他们看小白的眼神跟看被家暴的人妻差不多。
我从她办公室冲出来,踹开门,一头闯进我自己的地盘,拆了一根棒棒糖,登陆我的主机。
我的工作,解释起来比较复杂,我听过十几种不同的说法,给政府建网站的,给微软开发程序的,给电信公司装wifi的,给苹果修电脑的,减掉废话,通俗的说法是,黑客。
政府看黑客就像看一群用石子砸窗玻璃的小屁孩,蠢货的做法是把玻璃加厚,之后查石子从哪来,把那帮小屁孩扔进监狱。效率更高的做法是查石子从哪来,之后用进监狱威胁这些小屁孩,帮你加厚玻璃并守门。
allsa和政府有联系,那种转了几道手,千丝万缕的联系。在给allsa工作十年以后,我确定方凰不允许我辞职,也不会炒掉我。我的雇主不介意我是个混蛋,只要我仍然是个天才。
我用拆糖纸的时间黑了小白的银行账户信息,一群黑客凑在一起,技不如人就没有隐私。消费记录向上翻十条,小白一周前在珠宝店买了戒指。
方凰没猜错,那是个戒指盒。
小白的办公室和我的办公室只隔几十米,他每天早上都会在去茶水间的路上顺道来打招呼,原话是“看看你有什么需要的”,给我带早餐或者咖啡。我不知道他和那个人在一起多久,但是他这段时间里几百次找话和我聊天,没有一次告诉我他对一个人动心了,简直不可理喻。
有人礼貌的敲门,我:“滚开!”
小白推开门,眼睛闪闪发光,对我笑:“你要我帮你拿点什么吗?待会午餐还是去楼下的自助餐厅?”
我打量他,能连续四年被选为最受欢迎,小白当然长得足够好看,唇红齿白,知道自己漂亮也爱漂亮,打丝质领带,衬衣永远那么合身,我曾经听到有女孩子傻笑着说“哎,他好可爱啊,就像阳光”,激起我一身鸡皮疙瘩。
我叫他小白,对外宣传的原因是他是个滥好心的白痴,真实原因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他才二十二岁,笑不露齿,穿一件白衬衣。
他明明比我小好几岁,却被方凰找上,达成秘密共识,要关注我的情况,好像我是一没人看守就放火烧房子的青少年。我和他吃了六年午餐,不包括晚上喝酒和有时候互相留宿,一天两小时,六年下来超过三千个小时,练习带来精准,我用三秒就能确定他在我盯着他的时候心虚没有,他心虚了。操。
我说:“我中午要开会。”
他有些意外:“哦,好,但是……你从来不开会?”
我打断他:“我今天就是想开会,你还有事?我很忙。”
他看着我,我不确定那个表情是不是愧疚。我等他对我坦白,告诉我那个偷走我朋友的小偷是谁,在我们之间他总是先服软,掉过头来道歉的那一个。但是他最后什么也没说,拍了拍门框,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好,那……晚些见。”
什么朋友会决定了要求婚都不告诉自己的朋友?他宁愿心虚都不愿对我直说,把他的心上人介绍给我,难道我会把那个人生吞活剥?
现在我真正需要一个计划。
战号吹响了,我要召集军队。
半小时后,我和黑仔吃炸鸡薯条,我宣布:“小白恋爱了,我不能让他恋爱。”
黑仔专注咬着鸡腿。
他是这栋建筑的清洁工,我听过人隐晦地提,黑仔“智力发育迟缓”。我知道他们怎么想,他们的潜台词,“智力发育迟缓”的意思是“可怜的智障”。但我不这么认为,我和黑仔的交流比我和大多数正常人的交流有效得多。
我吞下一大口可乐,在他被噎住之前把一杯特大杯可乐塞进他怀里,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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