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的夸奖。”艾尔利也柔和了神色。
“啊,高文卿。”
他眨了眨眼,用手势示意高大的骑士再把头往下低一点,腰也稍微往下弯一弯。高文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如他所愿,让自己往下俯身。
艾尔利就正好可以仰起头,就凑在他的耳边小声地说话:
“有些不好意思,但我还是想要请求一下……高文卿,你的围巾,我可以暂时不还你,再多留一阵吗?”
高文毫不犹豫:“当然没有问题,如果你喜欢,请尽管留下,因为这条围巾——”
他小小地停顿了一下,唇边的笑意却情不自禁地深了一些。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还有当时的心境,高文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在已经表露过自己心意的如今,他已经不用再避讳什么了。
“因为,我在看到这条围巾的时候想到了你,才决定买下它的。”
舞曲似乎中途停顿了一会儿,再重新开始奏响时,艾尔利拖着长长的裙摆,主动迎向了正朝他走来的男人。
埃德蒙也换了一身衣服,没记错的话,正是他和艾尔利在某个世界独处时,以基督山伯爵之名准备的贵族服饰。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穿越回了“过去”。
逃离了阴暗恐怖的地狱,回到人世间,将报答好人惩治恶人一事完成得彻彻底底的伯爵,终于找到了他执着要去寻找的心上人。
他曾经拥有过爱情,他曾经失去过爱情,他又在自己人生中最恶劣最绝望的阶段重新感受到“爱”与“憧憬”的降临,然而,还未等他品尝到幸福与自怨自艾相交杂的滋味,那照亮黑暗的小却无比明亮的光就突然间离他而去。
一年。
十年。
他本来还有别的机会,在未来的漫长又短暂的生命里,寻找到另一个深深爱着他、让他能够察觉到“爱”的存在的伴侣。
但是,不行啊。
不行。
时间无可菲薄地再继续延长,到他的一生——再到他的死后,由执念化成的复仇鬼那里。
“我从来没承认过,自己就是最终完成了复仇的埃德蒙·唐太斯。”
“可我又不能不承认……我有他的经历,我有他的记忆,我还是——有他的感情。我继承了埃德蒙·唐太斯的所有执念,那执念被愤怒之火点燃,不可能烧尽,不可能消失,是的,不可能。”
“——但如今,不能消失,却可以释怀,对吗?”
艾尔利轻声说道。
“我很抱歉当初那么突兀地离开你,嗯,我知道,已经向你道过歉了,可是我现在还想再说一次。”
“从我在监狱塔见到如今的这个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在想,是仇恨让你选择成为复仇者吗?还是,除仇恨之外,还有别的什么感情?”
“还有……我对你的思念,我的不舍,我的不甘,和——我的爱!”
看见了。
男人那原本透露出刺骨冰冷的金眸里,像是有真正的火焰在燃烧。
他是愤怒、本不受拘束的复仇鬼,却要压抑自己炽热的爱意。他想要咆哮,想要怒吼,可骨子里——不,深藏在这具似乎历经风霜而无比坚毅的躯体里的灵魂,还是受到那份憧憬束缚而迟疑的矜持的灵魂。
“所以才会说……你一直都是我认识的埃德蒙啊。”
“好啦,来跳舞吧,就像上次你教我的那样,我已经不会再踩到你的脚了。”
——终于……
深藏在舞者之一的男人心里的,那谁也没有发现,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最深的那个执念,也就在这一刻……“消失”了。
没有任何伪装的前提下,他的心上人微笑着来到他的身前。
了却所有仇恨的伯爵,就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中与他想要拥有的伯爵夫人起舞。
再然后……
“天草,库丘林,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
艾尔利转过身后,脸上浮现出一丝诧异。
天草轻咳一声:“我们刚刚商量了一下,决定一起来邀请你,我们曾经,共同的er跳一支舞。”
虽然他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就被“同伴”很不客气地添乱了:“商量?我可不记得跟你多说了一个字,是你这个家伙自己非要和我走在同一条路上。”
艾尔利:“……原来是顺路吗?”
库丘林:“哼。”
不管究竟是不是顺路,他都没有再废话的意思。
话说回来,如果直觉再敏锐点就会发现,狂王只冷漠地否决了天草的前半句话,被撇下无视的后半句里提到的那件事,他虽然没有搭理,但也同样没有否认。
先不说斯卡哈的“特训”究竟起了多少实质效果,目光只会落到敌人身上的凶兽,似是第一次这般近地打量不是敌人、而是可以定义为另一种存在的这个英灵。
“真是弱啊,你。”
视线下移,猩红的眼里似是无波无澜的男人张口,先说出的就是这样毫无情绪的话。
“弱到一只手就能提起来。”
他真的将艾尔利举了起来。
是的,是“举”,而不是话中那动作更加粗鲁无礼的“提”。
早就看好了位置,慢腾腾地托起了英灵的腰。这动作还得格外小心,因为凶兽的利爪太过锋锐,若是一不注意,就会勾坏这不好好穿衣服的笨蛋身上压根没几片的布料。
“无论看多少遍都是这样。”
借用现在算是艾尔利在高处的姿势,库丘林不用再费力气地低头了,他轻轻松松地打量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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