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船身的倾斜并没有好转,反而伴着下沉的趋势。
船老大从内舱披着衣服出来,才一眼就看出了原因,“不好!有水鬼!”。船员也纷纷炸开了锅,显得是发生了天大的事儿,再没人有那闲工夫注意辜七三人了。
挽玉一听水鬼两个字双腿都软了,转过头哆哆嗦嗦的张口对辜七道:“小姐,水、水……有水鬼!”
辜七心畏水,她的害怕不会比挽玉少,“船要沉,我们要跳进湖里!”
“奴婢、不会水……小姐,奴婢害怕!”
辜七心说她自己也不会,只是这船被人从水底下凿了洞,迟早要沉底的。她飞快的朝着四周看了看,只见右侧船舷后正有一艘不大不小的楼船驶来。
“我会!”拂玉的一声倒是稳了两人的心。
不过这片刻功夫,船迅速下沉,已经有水从舢板涌了上来,盖过了鞋面。其余的船客从睡梦中惊醒出来,乱得跟什么一样。而不少船员已经跟着船老大在跳人了水中,看来沉船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辜七狠了狠心,“快跳!”大不了……就是一死!
也真是情势所逼,要不然怎么深夜里怎么敢下水。见她们三个下了水,余下的那些迟疑胆怯的船客也纷纷跳下水了,不过眨眼功夫,就在辜七周围激起巨大的水花。
然而这些人,又哪里都是会水的,一入水就往下沉的不少。慌乱当中就有人抓住了辜七的后襟,将她死死的往水底下拽。
拂玉会泅水不假,可她一个人保全辜七和挽玉两个已然吃力,实在经不住再一人的重量。而辜七更是会拽得直往下沉,难以浮出水面。
冰冷的湖水从四面八方灌入口鼻,辜七呛了水,胸腔里最后一点空气都被挤了出去。她越是想挣扎,抓着她的那人越是不放手,死死的攀不放。
窒息感越来越的强烈,辜七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惨死的那刻,也是这样刺骨的水……渐渐的,她的意识陷入茫茫无边的黑暗中,浑身乏力再握不住挽玉的手……
5.005楼船
“小姐……”
“小姐、小姐……”
辜七恍惚当中只觉得耳边有道声响越来越清晰,自己的胳膊似乎……也正在被人剧烈的摇晃着。然而,她的眼皮像是被灌了铅,怎么都掀不开。
“小姐……”
不知过了多久,四散的意识仿佛逐渐归位,辜七这才缓缓睁开眼,可甫一张口,就吐了好些的水出来。挽玉的脸正悬在上方,欢喜得几乎要落下眼泪来,哽咽道:“小姐,小姐你醒了!”她手忙脚乱的给辜七拍背顺气,又取了帕子擦拭,动作极尽轻缓。
辜七渐渐回过神,转着眼珠往四周看,“咳咳、咳咳咳……”她手指摩挲着舢板结实的木料上,紧绷的神经才稍放松了些。
挽玉的哭腔丝毫不减,反而更加重了些,最里头反复来去的念着:“小姐您终于醒了!”
“拂玉呢?”辜七没看见拂玉,见没人应她话,才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悬了起来。她急忙四顾,孱弱的声音不由拔高了几分,“拂玉呢?”
“……”挽玉眼泪一下子滚落了下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哭道:“拂玉没找着……”
辜七的心仿佛叫人狠狠一揪,她脸上血色本就没恢复,当下更是惨白一片,瞪大了眼:“怎么会没找到?她不是和我们在一块的吗?她会水,怎么会没找着?”
挽玉哪有不伤心的,不过是强撑着在这伺候昏睡的小姐。当时那情况又乱又急,拂玉潜下去救回了小姐,之后带着两人游向楼船,拂玉到底才十五岁,就算会水也经不住这耗费体力。挽玉现在回想,恐怕拂玉自己心里早有数了,不然也不会中途见有只空桶就立即将早已昏迷的小姐绑了上去。挽玉忍不住大哭了起来,当时她就在拂玉身边的,自己怎么就……怎么就没发现她没力气了呢!
“小姐,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没能看住拂玉……”说到最后,挽玉的声音全都淹没在了哭声当中,半个字都不能再说出来了。
“我不能……”辜七猛的掀开了被子下床,“我不能丢下她……”
挽玉跪下,一把扑过去死死抱住了辜七的腿,哭着道:“小姐,救咱们的这船去了不少会水的捞人,要是能找到,奴婢怎么会……小姐,他们找了许久都没有人!……也许、也许拂玉姐姐是被旁的人救了也不一定!可小姐这会回头去又有什么用!”
辜七怔了怔,一言不发。外头的光亮,她这一昏睡也不知过了多久。即便回去,即便到了那水域……辜七不禁捂着脸哭了起来,泪水从指缝中流出,紧咬着唇哭得压抑又克制。她怎么会把拂玉弄丢了,都是自己不好!
她上一世把拂玉弄丢了,这一世又是如此……难道宿命不能改变?
辜七心里头波澜翻滚,只觉五脏六府都被搅动着,血气上涌,身子发软直接往地上倒了下去。
挽玉惊呼,也没来得及将人扶住,见着辜七倒在地上急得魂儿都散了。“小姐!小姐!”她连喊数声都没听到回应,又看辜七一张脸雪白毫无半分血色,心里竟生出了可怕的念头。一时,挽玉顾不上其他从船舱中冲了出去,沿着木梯跑去二楼。
这艘双层楼船,二楼有仆役守着,住着的是主家,并不是轻易能靠近的。挽玉病急乱投医,殊不知那舱内两名锦衣玉袍的年轻公子正焚香对弈,好不雅致。
观棋局,白子已经落了下风,可那执白子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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