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他不在主宅,管家会时常照看张景棠,也会在他回来时,告诉他张景棠今天的状况。刚开始,张景棠可能警惕心还是比较高,基本上没有出过自己的房间,就在房间里看严文熙给他准备好的书。过了几天,才开始出门活动,不过他也没有乱走,就在客厅看一下电视节目,或者去庭院里晒晒太阳。
严文熙有些怕他一直一个人待在主宅里给闷坏了,吃晚饭时便跟他提了一句,说在一楼有间画室,原来就是给他用的,如果他白天觉得无聊,可以去画室里看看。当时张景棠就小声应了声好。
第二天严文熙回来时,管家就跟他说,张景棠用了早饭就在画室里待了一天,差点忘了出来吃午饭。后来好几天也是如此,张景棠似乎对画室很感兴趣,总是待在里面。严文熙便趁张景棠晚上回房休息时,悄悄进了画室,想看看他都在做什么。
画室里的工作台上摆着几本摊开的服装设计类书籍,上面做了好些记号和笔记,最上面的笔记用手抹还会花掉,显然是新做的。画架上的素描是很基础的人体结构素描,角落里写着的日期是今天。另一边缝纫机旁放着缝制了一半的衣料,踩线又直又密,就如张景棠一惯做的那样。
严文熙看着手里的布料,不由得笑了。哪怕没了小镇上那段记忆,张景棠做了这么些年裁缝,手艺却还记得,一点也没有忘。
隔天晚餐时,严文熙像往常一样,和张景棠说了几句家常话,话头一转便问他:“阿棠,你喜欢做衣服吗?”
张景棠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问起了这个,但还是老老实实答了:“嗯,挺有趣的。”顿了顿,又看着自己的手说,“我可能是做过裁缝活。”
“我当然不会骗你。”严文熙笑了笑,难得能和张景棠有来有往说上几句话,他继续问,“那,我给你找个老师好不好?”
“不用了吧,多麻烦你呀。”张景棠不好意思地说,末了又匆匆补上一句,“谢谢你。”
严文熙也没有强求他马上答应,不过也留了个心。
出于个人兴趣,他在严家子公司挂名时,就建了一个艺术投资部门,专门资助那些年轻艺术家,做艺术品收藏和经营。如今正好有这个渠道,他便让部门经理帮他留意人在k市的有名气的服装设计师,想在给张景棠治好眼睛之后,就将人介绍过去学习。
部门经理是有些人脉的,花费了一些时间,却也赶在张景棠去做角膜移植手术之前,找到了合适的人选。然后他通过很有诚意的赞助合约,成功说服这位在国际上也小有名气的大师同意收一个新助理进他的设计工作室。严文熙很满意部门经理的办事效率,直接给他提了这个月的绩效奖金。
当天晚上,严文熙就像是献宝一样,刚进门就找到张景棠跟他说了这件事。
“现在有个很好的机会,可以跟着大师学服装设计。”严文熙拿出大师的资料给张景棠,“c,在国际上也拿过一些奖的,现在回k市办了一个设计工作室,说要做本土的男装奢侈品牌。我带的艺术投资部和他有合作关系,可以介绍你过去当助理,跟着学习。”
张景棠愣愣地接过资料,翻开第一页,就被那满满的国内外奖项列表给震慑住了。他抬头望着严文熙,呐呐道:“我这样的……”
不等张景棠说什么不自信的话,严文熙的劝说话语又立刻跟上:“你不要有压力。工作室的助理,其实就相当于裁缝铺的学徒。大师也不会在意你现在水平如何,他说了,只要你肯学,他就愿意带。”
大师有没有说这句话,严文熙不知道,但是那笔诚意赞助就是替张景棠交的学费,并且给张景棠的助理工资也是从严文熙的艺术品投资部出,大师当然会善待严家介绍过去的新助理,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张景棠又翻了几页资料,脑子里有些乱。他当然很惊喜有这样的机会,但是他也知道,这种机会一定是严文熙给他铺的路。他不想欠对方人情,他怕自己还不了——不,他的确还不了。
见张景棠没有出声,严文熙不难猜到他在想什么。原本满心的期待,以为能见到张景棠明亮的笑容,却又被现实戳了个洞。他想了想,终于下定了决心。
“阿棠,你听我说。”严文熙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镇静一些,他说,“等你做完角膜移植手术,恢复了之后,我就给你在工作室附近找个合适的住处,方便你通勤,好不好?”
张景棠捧着资料,直直地看着严文熙,眨了眨眼,好像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
“我知道你在我身边不自在。”严文熙说着,很想伸手去摸摸张景棠的脸颊或者头发,但是他忍住了,“你一个人住,要小心安全,知道吗?”
张景棠终于点了点头,他应道:“好。”
严文熙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算不算以退为进,但是他知道自己退的这一步,能让张景棠活得更轻松自由一些,也许就够了。但他毕竟是严文熙,骨子里就不是一个能够潇洒放手的人,见张景棠点了头,心里翻涌的不甘与委屈,却让他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那你不能不接我电话。”
“好。”
“我去找你,你也不能闭门不见。”
“好。”
张景棠都一一应了。这让严文熙生出一种感觉,好像只要能离开他身边,他现在什么都能答应一样。严文熙现在觉得自己更惨了。
可能是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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