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恋爱不?没那么闲吧。
贺兰山想起刚才客人临走时的问题:“贺先生,那您是什么香?说真的我没闻出来。”
他笑得恣意:“我不算香水,我是风油精。”
贺兰山的爸妈都是正儿八经的香水,但为什么贺兰山会是风油精?他妈说:“运气,纯运气,多好啊还清凉止痒。”
贺兰山:“……”
风油精是无法对香水产生吸引力的。简单来说,就是当香水遇到风油精时,他们自然而然地难以对风油精产生酱酱酿酿的想法——即使他们不知道对方是风油精。
在这种情况下,风油精无疑是万年单身狗。真真闻者鼻酸,见者落泪。
在香水世界里,婚介所的市场需求是最大的,近十年来更是鱼龙混杂,什么香水都敢在这个行业掺一脚。
最初他也就是在论坛上写写情感分析什么的,碰巧撮合了一对网红。网红夫妇把帖子一发,贺兰山也跟着红了。在几年前大型婚介所当道的情况下,贺兰山是头几个以网络为基础发展私人顾问生意的人。
随着网络发展,近年私人顾问和相亲网站越来越普及。贺兰山底子扎实,做事良心,好口碑使他在这个竞争激烈的行业也存活了下来。
白天他接待客户,晚上搞“售后”。有不少客户都已结婚生子了,合同关系已结束,却依然喜欢跟贺兰山唠嗑。
一般都是来咨询感情困惑的,但也时常能听到些恋爱趣事。
比如今晚,一因为感冒鼻子不灵的香奈儿粉邂逅妹子来电话,说相亲时认错人坐错桌,却意外相谈甚欢,互相都有点来电。
妹子:“我路上手机被偷了,对方信息都存在手机里。我想我屮艸芔茻不行啊,我脸盲加鼻塞,但失约又不好。”
“我记得对方是卢丹氏的皮肤游戏,美食调嘛。”她说,“只好强行去闻了。”
“然后进餐厅后,我仔细辨别大家都啥味,闻到了一特像这味的香水就坐过去了,滔滔不绝,因为对方味道完全是我的菜。”
“聊的时候我一直觉得很暖很香甜。聊完以后对方说自己是阿蒂仙冥府之路。我还是太相信自己的垃圾嗅觉了……”
贺兰山倒在沙发上笑得打颤:“差老鼻子远了。”
她少女怀春般道:“遇见后才知道,原来冥府之路的味道跟冥府没什么关系嘛,还有点甜。”
睡前贺兰山打开一个堆满喜帖的柜子。他在这个行当好些年头,促成过许多姻缘,很多客户结婚时邀他去婚宴。可惜缘分难书,有好几对后来分开了。
他抽出最上面的那封,请柬上写的婚期就在明日。喜帖香气淡淡,是新郎新娘的味道。
贺兰山叫了份小龙虾外卖,边吃边看科幻世界,里面正描述着一种叫“人类”的生物。每次婚礼前夕,他总由衷感觉自己的付出让世界好了一点。就这么一丁点,就足以让他十分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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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网络用语,出处不明。
[2]su?skind, p., woods, j. e. (2016).?ory of a er: uin books.
二、灰色香根草
贺兰山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他遇到了史上最混乱婚礼。
这场婚礼全程由新人们diy,地点标得模糊,他在路上兜圈时遇到了许多同样迷路的宾客。
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签了到,又站在太阳下暴晒许久。工作人员说:“不好意思,我们还在调整座位,之前不小心拿错名单了。”
贺兰山颇无奈道:“行,你们也辛苦了,这天也够热的。”他望望天,心想这天是烤炉顶,地是烤炉底。
“不辛苦不辛苦,我也是临时被拉来的。啊,先生您可以先吃点点心。”工作人员指了指不远处。
他看到有苍蝇在上头嗡嗡盘旋。
贺兰山:“……不用了,谢谢。不好意思多问句啊,你们彩排得怎么样?”
工作人员:“彩排?什么彩排?到时候一遍过更真实啊?”
“好,好,”贺兰山摆手道,“当我没问。”他想起之前二人的相亲经历,他们粗心的性子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仪式还没开始,他在四周转了转。现场布置不功不过,令人眼前一亮的是新人们手工制作的展板,上面手写了一些话。成品有点粗糙,但因真心实意而变得可爱。
贺兰山站在展板前津津有味地读着二人的故事,突然,辛辣的香柠、薰衣草与苦橙味不期而至,动物皮革骚味在其中若隐若现。那香水大概是走近了,一丁点冷冷的甜味散开,贴近性事后的餍足味。
他联想到黄昏暗巷和粗砺砖墙。暴雨过后,烈日下的暖风有点甜,积水倒影着紫橙色的云朵。“吨吨——嗞”,巷子外有少年骑着自行车经过积洼的水坑。然后,男人的黑皮鞋尖出现在镜头里,他不慌不忙地走进死胡同,镜头往上推,他解开了黑衬衫最接近喉结的扣子,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前调,在炎热的天气里不算很令人愉悦,强势地盖过了许多别的气味。
贺兰山想,这香水是怎么个调性?
身上的侵略性太过赤裸裸,野得有点骚。很少有香水仅仅前调就这么容易让人联想到“性”。
待他试图在看板前拍照的香水堆里寻找,味道已经消失了。
贺兰山有点好奇,他的中调和后调会是什么味道?
仪式许久没开始,一问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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