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玄而又玄的直觉,先前易修对他不远不近不冷不热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内心深处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太子殿下有些好感,可现在两人一同起居坐卧、把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待在一起之后,这种原本仿佛雾里看花的感觉忽然之间变得清晰了起来。
就好像是……
在面对那个跟着他走过那么多世界的人。
苏公子坐在帐篷里,心事重重地捧着一本书假装阅读,满脑子却都在想自己的推测,他忍不住细细回想易修的各种语气习惯和小动作,再跟自己记忆中的那人一一对比,却发现这么做好像根本没有意义。
就像他在每个世界扮演的人的性格特征都不同一样,那个人的角色也在随着世界的变换做出改变,尤其是在他的记忆封印还没有被解开的时候,那基本上就还是原先的那个人,最多在潜意识的选择和心性上有所改变,却也不会是能体现出来给他看到的。
毕竟现在他还没有成功进入到太子殿下的信任范围之内,他能看到的,基本上就只是易修不介意被他发现的、本就是展示给外人看的东西。
最糟心的是,就算他真是,现在他也还没办法唤醒对方的记忆。
他们两个的记忆都是封印在秋泓之中的,可这次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就没有见过秋泓的踪影——想来是在原主身上不小心遗失了。
其实,苏怀瑾也有怀疑过这次不知道变成什么东西的秋泓是被易修扣住了,就像那枚易修前日拿出来刺激他的玉佩一样——说起来那玉佩现在还在易修手里控制着——但不说人家拿着他的东西还不让他知道有什么用,就光是现在易修处在主导的位置,他就算怀疑,也没有办法逼人家交出来。
再说,若易修一直拿着秋泓的话,现在他的记忆早该恢复了。
可是,随着相处的增加,他愈发觉得太子殿下真的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不管是他对他毫无来由的信任,还是只要在他身边就感到安心和温暖,都在提醒着苏怀瑾这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这样一来,总是无法唤醒爱人的记忆就让他非常捉急了。
正在苏探花暗自纠结的时候,这些天阴魂不散的易修又进了帐篷。
“你在发呆?”太子殿下饶有兴致地凑到近旁去,“可真是难得,我们的大管事莫非也有了心事不成?”
他跟苏怀瑾相处的方式愈来愈接近与地位平等的朋友,再加上现在苏怀瑾几乎已经九成确定了他就是自己的爱人,更是对这个身份尊贵的太子殿下更加没有了敬畏之心:“怎么,我便不能有心事吗?”
他翻了个白眼,然后无辜地看着自己的“主子”:“倒是太子殿下,今天怎么如此得闲,都不用去陛下面前鞍前马后地伺候着吗?”
易修肚子里恨得牙痒痒,心想我不往老爷子面前凑还不是为了多陪陪你,把你进宫的日子能拖一刻就拖一刻?小子恁是不知好歹。
苏怀瑾get不到他复杂的心理活动,他现在就是想破天也想不到已经被划分为“自己人”的太子殿下心里却转着把他送出去的念头,看着易修多少有些吃瘪的表情,他的心情十分愉悦。
这人,逗起来总是那么有趣。
他盯着易修的脸,越看越像是自己心里的那个人,却苦于无法直接与他说出事实,况且秋泓不在身边,都不知道该怎么唤醒他的记忆。
对了,在上个小世界,顾沈迟也是没跟他相处多久便解封了,当时的触发条件……好像是一个吻?
苏怀瑾的眼睛转了转,转到了面前人薄薄的连片嘴唇上,忽然觉得口中有些干涩。
这……以他现在跟易修之间的关系,直接扑上去强吻好像不太好吧?
先不说如果这个办法没用的话他该怎么办,光是两个人明晃晃的武力值对比,他想做到这一点貌似就是难上加难。
该怎么办才好呢……
易修被他直勾勾的视线看得心里发毛,尤其是……这小家伙好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嘴唇?
他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温暖的帐篷中的温度似乎又有所升高,两个人一时间都没了言语,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微妙,相对而坐着却都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你……”
“明天……”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竟同时开了口,苏怀瑾愣了一下,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烧红的面颊,尴尬道:“殿下先讲吧。”
易修也有些尴尬,没有跟他推辞,而是清了清嗓子,正色道:“猎庄并不远,想来明天就该到了,你好生在马车里坐着,千万别出来,知道吗?”
苏怀瑾眨眨眼:“我今日不都是如此吗,莫非——明天有什么不同?”
易修被他一噎,看上去很后悔自己方才的多此一举:“并没有什么,只是、只是……”
他被对面清澈而信赖的目光看着,嘴里准备好的说辞忽然便进行不下去了。
“属下听命就是了。”苏怀瑾其实只是习惯性地堵一堵他,不是真的起了怀疑,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也无意深究,无所谓道,“天色不早了,既然明天还要赶路,不如早些休息?”
“呃……没错,”易修半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等等,方才让小厨房给你煎了药,喝过再睡。”
看着对方露出些许不解的神色,他耸肩解释道:“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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