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长郡侯抖着肩膀想要站起来,“你们剑修不是都有一把本命剑吗?怎么不拿出来!”
烧黑的木炭发出一声噼啪声,映亮了此处一角,陆长泽停住脚步,声音淡漠:“还不需要。”
“哈哈,哈哈哈哈……”长郡侯猛的大笑,笑的断断续续。
陆长泽垂眸,落在长郡侯身上的血污之处,突然问道:“你本便是求死?”
长郡侯笑声慢慢止住,用手艰难的撑起身体,死死盯住陆长泽的眸子却露出嘲讽而尖利的神色,本来便嘶哑难听的声音更加沙哑含糊,他嗤笑:“我怎么会想去死,我又怎么舍得死!”
最后一个字没有念完,他携着一阵腥风,从黑暗中猛地扑的上来,宛如猛兽要进行的最后搏斗。
这种凡人一般的举动如何奈何的了一位高高在上的分神尊者?然而,当他近在咫尺时,陆长泽却退后一步抬起了手,随着手腕转动,一掠月白秋水划过暗色,毫不犹豫的刺入了血肉之中。
“自爆元婴?”陆长泽启唇开口,“如此一来,你再无退路。”
长郡侯抬首,神色诡异而悲怆。
‘咔’的一声,长剑刺入丹田,穿透了元婴,在收回时却卡在其中。本来停歇的灵力猛地暴动怒吼,紫色焰火同黑色云雾将两人包裹,迅速向四周扩散而去。
黑焰席卷的范围越来越大,将数片山林笼罩,一声声噼啪声在其中回响,只待彻底爆发便可将此处一切摧毁。然而,在濒临爆破之时,长剑从血肉之中抽出,铮鸣声起,月色秋水划破黑焰后又一次末入血肉,将发出龟裂之声的元婴彻底毁灭。
暴涨的灵力失去源头的支撑,黑焰如星屑一般消落,露出其中的两人来。
云破月来,青袍道人长剑执于身侧,鲜血自剑锋滴落,面前的尸体滑落地面溅起一层烟灰。
“不想死却不得不死吗?”陆长泽低喃,随后侧首望去,有人踏着焦土自阴影而来。
这人动作很是寻常,身上也没有丝毫威压,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人间凡人,然而洒落的黑焰却在遇到他时自动避让,因为长郡侯险些自爆元婴而狂暴无序的灵力也在他身侧扭曲,连同星月光辉也落不到他身上,而这样的人物陆长泽只听说过一个。
“贤者。”陆长泽轻语:“你来晚了。”
陆铭曾经多次说过贤者的可怕,整个众魔域甚至无人能知晓贤者的相貌,然而这是陆长泽第一次见到这位立足于众魔之上的贤者。他望着此人时,却穿透了这人身上扭曲的灵力,澄澈清淡眸子映出了一道清瘦的身影。
“还来的及。”这人回答。
陆铭第一个拿到信函,当看到上面的花纹时,觉得很不可思议,甚至猜测过长康城两位城主是不是疯了,居然敢去魔都面见贤者。
但是任凭陆铭胆子再肥,也绝对不敢猜测那个最可怕的事实。这封战贴并非是长郡侯用了贤者的名义逼得陆长泽不得不接战,而是贤者借了长郡侯的名义送上了这封信函。
陆长泽接过信函时,不过隐隐闪过这个念头,直到见到长郡侯的疯狂之态才确定。
长郡侯并非为了回魂丹才殊死一搏,而是为了在绝路中寻找一线生机。他若是能够在贤者到来之前杀了陆长泽,便可请求贤者留他一命。
“我曾经去找过你,可惜正好错过一步。”在一片死寂中,贤者再度开口,他的声音如流泉,却空荡到毫无情绪波动。
陆长泽从容笑道:“就不知如此大费周折寻我有何事?”
“我师尊曾让我杀一个人。”
“原来如此。”陆长泽点头。
贤者抬眸,眸子透不出一丝光线,幽深而诡谲:“所以,你逃不掉。”
——
醇美的酒香萦绕于凉亭中,容丹桐挺直肩背品了一夜美酒。破晓之时,他抱着泥红酒坛试图将瓷杯添满,倒了半天却没有一滴酒水淌下,便将酒坛推回了桌面。
昨日孟元留下了两坛酒,容丹桐自陆长泽去赴约后,便拆了一坛。陆长泽走了一整夜,他便保持端坐的姿势品了一整夜酒。至于另一坛酒容丹桐却不打算动,那是留给陆长泽的,他还等着陆长泽归来时,有个庆祝的东西。
小珠子忧心忡忡的喃喃:“主人,你以前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酒的,怎么这段时间喝个不停……”
容丹桐一本正经的回答:“霄霁宗主没有告诉过你吗?喝酒壮胆!”
“又不是主人出战,为什么要壮胆?”
容丹桐垂首,目光不知道放在何处,苦笑道:“大约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的原因吧。”
小珠子还要再说,容丹桐却察觉到什么一般,侧首望去。
朝阳从山林中升起,在石阶上打坐了一夜的陆铭此刻已经起身,侧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青袍道人缓步踏上台阶,被几位师兄师姐团团围住。陆铭含笑立在一边,陆承却揽住了陆长泽的肩膀说的恭喜的话,便是陆华西也理了理云鬓挑眉笑道:“幸好没丢了脸面。”
容丹桐不知怎么,空荡流离的心突然落到了实处,止不住的扬起了唇角,正要掀开竹帘围上去恭喜一番时,陆长泽正好看了过来。
对上一双澄澈柔和的眸子,容丹桐不由停下了动作,就见他笑着跟师兄师姐说了句什么,然后便在陆承促狭的笑声中走了过来。
走上近前,容丹桐才发现陆长泽并没有远远看上去那么整齐,一夜过去,古朴的青袍上划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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