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亭亭睁着眼睛瞧着容丹桐,然后整个人扑到了他怀里,双手环住了对方的手臂,手指紧紧陷入了衣料之中,容丹桐便又抬手,自然而然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对方什么糗事不知道,什么鬼样子没瞧过?可是到底男女有别,这般的肢体接触很少,可是纪亭亭却恨不得整个人都趴在对方身上,这是她久别重逢的亲人。
“真要算起来,可以说我来这里六年了。”纪亭亭轻声说道,“我一开始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
在亲眼目睹表哥出事的场景,纪亭亭连续失眠了好几日,她自己其实记得并不清楚,是朋友跟她说的,她那个时候失魂落魄,脸色白的像个鬼。
她只记得,那段时间胸口闷的喘不过气。她害死了一个人,害死了她的亲人,总有一个声音不停的质问她,你这个害人精怎么不去死呢?
这种精神状态,直到有一日她听到压抑后低低的抽泣声才清醒了些。她将整个人埋进了被子里,一片黑暗中,干涩通红的眼睛却睁地大大的,她的母亲在床边坐了很久,也哭了很久,纪亭亭却不知道她悄悄抹了多久的眼泪。
她掀开了被子,握住了一双枯瘦的手:“妈,别哭了。”一开口她就有些后悔,这么嘶哑难听的声音,听了大概只会让人更加担心。
相贴的手掌冰凉却温情,纪亭亭突然突然觉得眼睛涩的生疼,她发现面前母亲的突然苍老了许多,她迷迷糊糊的这些天,她的父母却似乎走过了漫长岁月,被时光磨砺出一丛丛白发。
“妈是不是吵到你呢?”她的母亲这样说,“我给你煲了汤,没放姜,你要是不睡了,就吃点东西吧。”
她根本没睡,她不喜欢汤里放姜……
纪亭亭突然就乖了,可是晚上依旧失眠,便悄悄服了安眠药,终于睡了一次好觉。
醒来时,躺着的却不是那张虽然窄却柔软温馨的床,铜镜中出现的也不是那张清清秀秀的面容。这个身体的主人名叫丁刀刀,是一位金丹期魔女,也是魔道仙华女主角金瑶衣的挚友。
脑海里多出了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纪亭亭愣了好一会儿。
这是丁刀刀暂时居住的一处洞府,空荡而逼仄,唯一的物品便是她身下宛如寒冰的石床。坚铁似的墙壁上挂着油灯,灯火灼灼燃烧,偶尔被不知何处吹来的风压的低低的,明灭不定,仿佛随时要熄灭。
纪亭亭看了好一会儿油灯,才猛地跳起身来,上上下下摸索了一遍才听到咔擦一声,石门洞开,空幽的月色便倾斜而来。
她走了出去,脚下是一方石台,石台自悬崖峭壁上突出,洞府便是建立在这样的绝境之下。
纪亭亭往下瞧了眼,幽暗夜色中仿佛藏了只张牙舞爪的怪物,正张着血盆大口就等着将她一口吞入腹中。她又往上瞧去,月色幽幽,却无端泛起了几分血色晕光。
她抱着手臂,在呼啸的山风中瑟瑟发抖,觉得凄凄惨惨戚戚。
然后几下蹦进了洞府中,啪嗒一声关上了石门。
凉风灌入,听起来颇有几分鬼哭狼嚎的架势。许是关的太急,昏黄的烛火几欲吹灭。
纪亭亭僵在原地,一个念头在脑海里疯狂跳动。
不,不会,不会有鬼,鬼,鬼鬼鬼鬼吧?!!!
煎熬了数个时辰,纪亭亭再一次醒来是在自己美美的床上,瞬间感动的想要哭。
之后她多次睡着都会以丁刀刀的身体醒过来。时间并不固定,但是总是在夜晚。次数一多丁刀刀便有了察觉,窝在自己师傅的老巢不愿意出来,又一次纪亭亭醒来,在一间密室的书架子上看到了几本破破烂烂的书籍,以及几块玉牌,无一例外,都是如何消除魂魄的邪术。
纪亭亭心情复杂,难受的吃了好几个灵果,然后趴床上把被子一拉……睡着了。
事实证明,纪亭亭依旧活蹦乱跳,丁刀刀毫无办法,气的写了一整页的字,纪亭亭是个学渣,没看太懂,至少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敢用我的身体做什么就弄死你,花样弄死你。
纪亭亭淡定的放下了薄纸,往榻上一躺,睡得很安稳。
虽然万事不管,然而一些大概事情,纪亭亭还是清楚的,比如说,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六年。
纪亭亭不知道容丹桐要听什么,她也抓不住重点,便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有些地方记不清楚了,她说着说着便又返回去重新补充,这般便说了大半个时辰。
容丹桐却听得格外认真,仿佛她说什么都是对方渴求知道的,即使那只是件拖沓又无趣的事情。可是到底有些偏向,当她说到爸妈今日很开心,说到过几天一家人聚餐时,容丹桐的眼神便会明亮几分。
纪亭亭讲的口干舌燥,舔了舔略干的唇瓣后,她用诚挚而慎重的语气告诉容丹桐:“你放心,爸妈有我了,绝对开心的想不起你来。”
“……不对,偶尔还是想想的。”话一出口,纪亭亭觉得自己实在太冷酷无情了,慌忙改口。
容丹桐抿唇而笑,一道轻微的呢喃自唇角溢出:“嗯,我相信你……”
纪亭亭莫名其妙觉得脸上一片滚烫,觉得自己话说的太大,羞惭的低头挠了挠头发:“反正你别担心就是了。”
说到这里,纪亭亭抬头,颇带几分兴奋道:“表哥!你知不知道这里就是魔道仙华的世界?”
容丹桐点头。
“好想见一见女神啊。”纪亭亭捧着脸,眼睛都在点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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