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难怪宋徊他们诧异,江东韫当时发了那样大的火,如今估计见着宋徊也尴尬,又怎么会让人送来帖子呢。可这帖子还真是这么送来了,写明了江锡定亲的日子,邀宋徊赴宴。
宋徊拿着这帖子想了片刻,刚想跟齐笋说找个理由推掉不去了,可齐笋却又递上了一枚小纸卷:“来送帖子的那人叫王景,素来与三少爷身边的小厮关系极好,这是他偷着塞给我的,说是三少爷请您帮个忙。”
却说江淳这些日子过的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江东韫先是罚他跪了思过,可江淳还没跪出什么来,江东韫反倒先倒了。
江东韫倒后也顾不上他,却把他拘在府中不许他出门,江淳也想了些法子,可他在江府之中毕竟没什么根基,宋徊与江寄都不在,也没人能帮得上忙,故而这么一来倒真把他困住了。
虽说趁江东韫发作之前,江淳便把文笙送走了,没人能伤了他。可这些日子不在眼前,他心中也实在着急,生怕跟当初自己进了江府的时候一样,等他出去了便找不到文笙了。所以正好趁着这个时候,央求宋徊在江锡回府那日想办法把他捞出来。
“这事倒也不难……”宋徊想了想,无非就是自己回江家一趟,到时候让江淳装作是他的小厮,把人捎出来就是了。可眼下正是江寄要紧的时候,一刻不守着江寄他心里就不踏实,于是便对齐笋说:“也不是非要我去这么一趟,你带着几个小厮拿些贺礼进去,回来的时候让江淳混进来跟着一块出去也是一样的。”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宋徊略安排了一下,齐笋也是在他手底下做惯了事的人,办事也是稳妥的。
只是江寄一直在一边听着,心思却又有些沉了:“江淳虽能让人趁着这时机往外递消息,但给不给你送帖子这事他还是差不了手的。江东韫他不想让你去,那这帖子……”
宋徊也盯着这帖子看了半晌,心中不知闪过多少复杂的猜想,最后却用手捂住了江寄的眼睛:“凭他是谁,这时候都不值得你费神,好好休息吧,反正我不去就是了。”
弄出这样一份帖子来的人,确实既不是江淳也不是江东韫,而是齐氏。
因着江东韫说了,这定亲的事要小办,所以要下帖子的人便少了又少。齐氏咬着牙看着那帖子上的名头,心中既气又恨,这不光是面子的事,这种喜事请上门来的人,都有可能成为江锡的人脉。可眼下发帖子的人名列在单子上也才不过寥寥几页,更不用说还有请了却不会来的人。自己费心费力周旋这么久,却才能给江锡换来这么点东西,齐氏怎能不恨。
齐氏心里有话,未必对江锡说,却很乐意跟上门来办事的赵珞说。
那赵珞看着宾客单子,自然也露出一副十分为齐氏母子不值的样子,“旁的人便不说了,从前我还未来这沅州之时便听说了贵府之中宋徊表老爷的名头,心中很是钦佩。来府中几次没见到人,才知是搬出去另住了。可如今锡弟定亲这样的事,既是亲戚又怎能连个帖子都不发?”
江东韫好颜面,宋徊与江寄的事自然瞒得死死的,并不叫人知道。府中众人虽有猜想,但见外面生意仍是在宋徊手中握着,所以并不认为宋徊与江东韫之间有什么矛盾。
齐氏从江东韫手上拿来的单子,并未仔细看,如今被赵珞这么一提醒,才反应过来,低头一想便气得发抖:“定是韦氏那个贱人,不知又在老爷面前说了些什么!”
齐氏想的也简单,那宋徊是江家生意实际上的掌握者,若是江锡定亲这样的大事却不请他,那宋徊必然会生气的,自然便对江锡生出偏见。如此最想看江锡不好的人,必然是韦氏母子,所以这单子上没有宋徊的名字也必然与韦氏有关。
她这么想着,便偏不想让韦氏得逞,于是便在单子上加了宋徊的名字,让人照着去写了。
本想着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不想宋徊却并不想来江家。于是定亲宴当晚,拿着喜帖却没来人的小厮带着一堆贺礼进了江家,而江东韫一听便黑了脸,当即就叫过齐氏来问。
齐氏见江东韫动了怒,便委委屈屈的说起来:“这外人不多请也就罢了,只是想着表老爷是自家人,锡儿的喜事自然还是要送份帖子的。”
江东韫听了更加生气,一气齐氏妇人无知多事不听话,二气宋徊既然收到了帖子却不给他面子,只派了几个小厮来就了事。如此一来倒像是自己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他越想越来气,不顾这是什么日子,当场把齐氏骂了一顿,又喘着粗气说“你好的很!既然这么有主意,外面那堆人你就自己招呼吧!”
说完,便带着赵氏钟氏回了房,也不管江锡订婚宴的事了。
这下齐氏也慌了神,外面宾客虽说不多,但也不是她这样的人能招呼的了的。她又慌又气,坐在后边屋里逼出泪来,可眼看着外面宾客越来越多,却只有江锡应酬着。抬头看看这江府的深宅大院,又想到自己这些年来与江锡的不易,她心中对江东韫的恨意越来越深。眼看着江锡越发不支,她只得咬牙让小丫头通知江锡的小厮去赵府将赵珞请来。
赵府之中,前院之中也请了宾客热热闹闹,可赵珞却一个人坐在冷清的后院之中,准备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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