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曼宁越说越激动,竟然动起了手,她下肢瘫痪,没办法动,就一边责骂周云阳一边用手边的东西砸他,周云阳不闪不躲,一声不吭的受着。
周云溪有些急了,有心进去把周云阳拉开,可徐曼宁正在气头上,那副披头散发大吵大嚷的模样就像个疯子,他迟疑了半天,终于鼓足了勇气,徐曼宁却不吵了,就像全身的力气都在愤怒中消耗的所剩无几,剩余的那一点气力被她用作伤心与不甘,她开始怨声数落周子骞厚此薄彼,为处处比不上自己儿子却被当成宝对待的周云溪怨愤。
周云溪能从徐曼宁的话语中体味到她的心情,明白她的不甘主要是为她的孩子,而且在他自己心目当中他也是比不上周云阳的,他从出生起就身体不好,常年久病沉疴,除了让人劳心伤神他什么也做不到,而周云阳健康,聪明,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可他有的周云阳一样都没有,如果立场调换,他会不会也像这样不甘怨恨?
徐曼宁越说越难过,声音里带出了哭腔,周云阳见母亲哭就不再僵立不语了,他来到母亲身旁一边为她擦泪顺气一边解释说,他之所以和周云溪越走越近是因为周子骞疼周云溪,周子骞是周家未来的当家人,以后老爷子不在了就是周子骞当家主事,他们母子能否在周家立足要看周子骞什么态度,他和周云溪打好关系有利无害。
周云溪胸口窒闷,浑身冰凉。他不是傻子,也不是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他知道自己和周云阳的关系是有违伦常的,起初他也对几乎没犹豫就接受自己感情的周云阳惊讶过疑虑过,但经过近半年的交往他已经打消了这种念头,如今听了周云阳这番话,他竟是痛的连愤怒的气力都拿不出来。
原来都是假的,那些包容与耐心并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不得已的忍耐,那自己的感情算什么呢?天真?愚蠢?自作多情?自以为是?应该更像个笑话吧?可那是他最珍贵的东西啊!
周云溪在犹带恶意的寒风之中瑟缩成一团,咬着手背无声啜泣,头脑变得空茫浑噩,心脏传来的痛觉却像刀劈斧凿那样尖锐。
时至今日周云溪也不清楚那时的轻生念头是怎么涌上心头,又变得清晰而诱人的,是一时冲动也不是完全是一时冲动吧?死,他不是没有想过,每每被病痛折磨的痛苦不堪,他就会忍不住想,这样半死不活的熬着太辛苦,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尝尽了缠绵病榻的苦,带着愧疚来向恋人道歉却受了这样一番打击,一时间心神恍惚,那些在病榻间累积下来的消极厌世终于被引爆了。
宝宝抹了抹潮乎乎的眼睛,在自己的故事下键入了一段感言:我就是个二愣子,听个墙根竟然不想活了,那么冷的天鬼迷心窍一样往水里跳,当时才开河,花塘还没清淤,水里全是泥,我是被泥呛死的吧,我怎么这么二,太二了一百个叹号
叶涛正为小少爷的枉死遗憾感伤,视线一扫落在了那“一百个叹号”上,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宝宝“说”了这么多,猫爪都快断了,埋头蹭掉眼圈周围的水汽,就四仰八叉的的瘫在了床上,朝着叶涛喵:揉揉。
叶涛一边给宝少爷按摩一边道:“我梦到过一个自杀的男孩儿,那孩子浑浑噩噩的,就像被梦魇住了,我觉得那个孩子就是你,我想你当时是不小心走极端了,人在钻牛角尖儿的时候什么都做的出来。”
宝宝定定的瞧着叶涛,不确定的喵了一声:真的不是因为我一时犯二吗?
“你年纪还小,又被你小叔保护的太周全,面对突发打击时欠缺应变能力是正常反应,这和智商没什么关系。”叶涛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觉得你在事故之后不愿意面对周云阳并不是因为你有多恨,而是后悔因为了一个对你虚情假意的人放弃了所有,和死亡本身相比更让你没法释怀的是死亡的原因。”
宝宝寻思了一阵,用两只小爪攀着叶涛的胸口站了起来,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不过猫嘴太短,感觉更像是用鼻子蹭了蹭对方。
叶涛摸着它的小脑袋道:“谢谢叔叔开导你?”
“喵~” 猫眼微垂闪烁不定,宝宝有点害羞,不过他的真很感激叶涛和自己说这席话。
叶涛将一段不能让第二个人看到的文字全部清除掉,然后捉着宝宝两只小爪道:“咱们练习一下打感叹号。”
宝宝夺回猫爪倒回去原位:还没歇够,再揉揉。
徐曼宁上午出的门,傍晚时分才回来,佣人和司机在墓园外守了一天,私下里少不了要抱怨几句,小城听闻只是笑笑,在叶涛面前只字不提。
晚饭过后叶涛在院中散步,他消化功能也不如常人,多吃一点就会积食,所以饭后百步走很有必要。
周子骞坐在石桌前喝茶乘凉,看着他在院里溜达,莫名的生出几分逗弄的心思,便将他招了过来,抱在腿上问:“想出去玩吗?”
叶涛心道奇怪,却没将这份疑惑呈现在脸上,只点了点头。
周子骞笑意更深了些:“给我一个带你出去的理由。”
叶涛借住院中的光线打量那张笑意盈盈的俊脸,不动声色的揣测他的心思,半晌之后得出个结论,这人似乎是闲着没事逗他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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