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个吕美玉是谁给引荐的?”我在吃饭的时候问林梓枫。
“是她父亲,吕月樵。”梓枫说。
“他也是青帮的?”卫苒问。
“不是。吕月樵可是上海滩京剧界著名的海派文武老生之一。他曾经与夏月珊、夏月润两人同台,这两个人也和你们一样是兄弟俩。”梓枫看着我和卫苒笑。
“哦,这样啊。那他名气很大了?”
“嗯。是啊。他是盖叫天的师兄,麒麟童还叫他义父呢。”
啊,原来如此,盖叫天和麒麟童那可是京剧里的名伶啊。名气大的很的。
“我听说他的《二进宫》唱的好,一人分别扮演生、旦、净三个角色。句句得彩,声声动人,风靡一时,曾经轰动上海滩呢。”梓枫说。
“啊。”我和卫苒都感叹,不由想起我们当年在北平唱戏时的风光,那都是多少年过去了?
“他挺爱出风头,穷的时候还骑着白马在街上招摇过市,为了受人家喝彩。后来有钱了,自己买了汽车,还雇佣黑人当司机。不过他为人仗义,肯帮助人。这个黄老板早年当小捕快时候,不但听戏不给钱,还常常到后台向他要钱花。如此才有了这样的交情。”
“那他现在呢?怎么不唱了?”卫苒问。
“死了。”
“怎么死的?”我们都吃惊。
“有一年,他去天津演出,扮《目莲僧救母》里的老旦。当他口喷火花,从两米多高的布城上,一个元宝壳子,手脚朝天,背部朝地落下时,受了重伤。回到后台,口吐鲜血,惨死在扮戏桌上。”
我和卫苒都震惊了。我们都一阵沉默。
我们怎么能不知道呢?那时候,名伶艺人都是多么不容易啊?为了取悦观众,都是练得绝活。殊不知,这些绝活都是拿性命在拼的啊。“元宝壳子”是京剧武生戏里著名的一种摔倒方法,很多观众就是为了看这个来的。
我很庆幸我和卫苒不是唱京剧的,更不是唱武生的。可是我们小时候学戏也是受了多少苦,挨了多少打骂啊?往事如烟。早已经不再愿意想起了。
“那以后怎么样了?”卫苒问。
“以后就是让这个女儿吕美玉登台了啊,后来凭着她端庄艳丽的容貌就唱红了啊。但是包银很少,多亏盖叫天和麒麟童那些叔叔伯伯逢年过节的救济他们,才活过来的。还有著名的男旦,冯子和、贾壁云,都给他们送过钱。大家都是惺惺相惜。就像你当年搭救黎老板一样,我也是很理解你的。也更加敬重你的人品才貌。”梓枫说着,把手盖在我手上。我红了脸。但是心里暖暖的。
梓枫喜爱我,不是只是因为我的年轻、貌美。他还喜爱我的性格、人品、才学。这才是能够相伴一生的喜爱啊。
“后来,黄老板看上吕美玉,要她做小老婆。把她捧的更红了。他还让上海华成烟草公司出品的美丽牌香烟,在包装壳上印上吕美玉的照片呢。”
啊,原来美丽牌香烟壳上那个梳着三头髻,戴着钻石发卡,嘴里叼着一根烟的美女是真人啊!就是这个吕美玉!我那天和冯雨阳他们一起看电影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个巨大的香烟广告牌子了。
“那她真的给黄老板做了小妾?”
“没有。吕美玉看不上他这个老头子,又是麻子脸的大亨,嫁给了房地产的大富商魏延荣,给他做了小妾。走了。”
“啊,怪不得他愿意让姐姐登台呢。”卫苒说。
“所以呀,登台可以,可以一定要小心这个黄老板,可不要让你姐姐吃亏。”
我明白了。不由替姐姐担心起来。
晚上,回到房间,卫苒帮我脱衣服洗澡。
“听说头一次登台,姐姐要你和她搭伴唱《玉堂春》?”他问。
“嗯。”
“你去可是去,可是只许这一回,以后让戏园子找别人搭戏。你还上学呢。你没听林哥说吗?唱武生还有死在台上的呢。做戏子做艺人多不易啊。咱们好容易熬出了头,用不着去唱戏了。咱们好好读书,吃口安心茶饭多好啊。我已经不唱戏了,也不让你再去唱戏。”他给我擦着背,一边告诉我。
“好,我知道了。不会让你再担惊受怕了。”我拉过他,在他嘴上亲了一口。
“嗯。”他红着脸,靠在我怀里,手轻轻抚摸我的大腿。
我们互相深情的看着,拥吻在一起。我细细的品尝着卫苒丁香的小舌,总也吃不够。他在我怀里哼哼着,颤抖着,贴的我更紧了。
三天后,我和姐姐在共舞台登台了。冯雨阳早得到消息,晚上就来捧场。盛晓鸥也来了。卫苒、大力哥、英子、干娘都坐在靠左边的位子上。
冯雨阳和盛晓鸥是第一次看见我唱戏,看见我的戏装样子,激动的简直要哭了。一直喝彩叫好。还送了大花篮。
戏当然是唱红了。观众听惯了京戏,听越剧真是别开生面。
下了戏,冯雨阳和盛晓鸥争着跑到后台来看我。盛晓鸥竟然还把我抱住了。
“哎呀呀,无双,原来你竟然是名伶,真是太好了。唱的真好,真是啊,你——你真是太漂亮了,太美了。”盛晓鸥几乎是语无伦次了。
冯雨阳没有她那么夸张,可是一双眼睛看着我,甜腻爱慕的眼神简直要把我吃掉。
我赶紧卸了妆,脱了戏服。
“我早年虽然是名伶,但是已经多年不唱了。所以也没有和你们说起过。我这回是为了姐姐,她头一次登台,我怎么能不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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