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杜晨身上,仿佛一把把带刺的钢刀,将他无形中凌迟成渣。在今宵蓬莱这边,传来一阵轻声议论,还有人窃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像一声炸雷,在他耳边轰鸣。
但他居然还有感觉,还能思考。却没什么可想的,他只是死死盯着李小猴。
而李小猴并未回头。他在说话,只是声音太轻了,除了杜冉,谁也听不到。
他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杜冉舔了舔嘴唇,“十年前?十二年前?谁他妈记得啊,艹了个贱种,还要写本上留念吗?”
“那你,爽吗?”
杜冉第一次看着他的眼睛,笑了。
“爽不爽,你自己也艹过,你不知道吗?”
“爽到了?哪儿爽的?”
两人无声的对视。杜冉慢慢咧开嘴笑了。
“小崽子,你这样值得吗?”
值得。但你不会懂。
所以李小猴没有回答他,直接单膝跪地,在靴筒里抽出了他的弹簧刀。
单刀入手,如流星刷地刀光一闪,指向杜冉的喉咙。
但此时,枪口已经指向了他的额头。
杜冉脸上还带着笑,眼睛却闪着寒光,连那个咧开嘴的动作都显得有些狰狞。李小猴依然单膝在地,抬头看他,脸上毫无紧张神色,手中弹簧刀闪着冷光,指向杜冉的喉咙。
杜冉也不紧张,他拿着枪指着李小猴的额头。他知道,子弹,一定比刀快。何况李小猴在下,刀势已经用尽,等他蓄力后再出手,没等割断自己的喉咙,子弹早就洞穿了他的头颅。
“小崽子。”他啧啧叹息,“赔了自己一条命,何必呢。”
杜冉手下喽啰早就有四五个也举起枪,齐齐对着杜冉。但此时,也看清形势,讽刺地笑着,枪口都垂了下来。
韩诚整个人都绷紧了。对方只有四五条枪,按理真的打起来,自己这边也不见得有伤亡,毕竟不是拍电影,大家都会躲会跑,对方也不是神枪手,要想打中也不那么容易。
但李小猴现在在对方包围里啊,还举刀威胁了杜冉这个老大——对方一枪毙了他,根本不用含糊,道上没谁能说这事不对。该怎么办,才能抢回李小猴一条性命?
林宇研手中诺基亚残余些微电量,在他快速发了几个信息后,终于滴了一声,彻底关机了。他捏紧了手机,又松开,丢在地上。
能做的都做了,只希望顾欢欢能快些,希望还来得及,保住李小猴一条命在。
杜冉脸上带着笑,居高临下看着李小猴。李小猴也看着他,手中的刀慢慢垂下来。杜冉更加得意,讥讽地一笑,一直到刀渐渐垂到他腰腹间,杜冉手中枪口分毫未动,精神却松弛了少许。
李小猴看似放弃,却全神贯注,没有松弛片刻。他一直在等待这一刻。此时,他刀口一转,狠狠插入杜冉两腿之间!
变故突生,一蓬血噗地喷溅李小猴一身,杜冉的惨叫伴随身后几声枪响一同响起。李小猴身体下压向后跳去,而对方反应不及,还向他刚刚跪着的地方射击,他才没有被当场击中要害而亡。
但依然有一枪直接击中他身体。
他的左腿爆出一团血花。
这时,场内众人终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仿佛从慢动作变成了正常节奏,韩诚跳起来一把将林宇研抱起丢进吧台后面,抄起家伙向前冲过去,郑祥手里的西瓜刀已经砍中了对方一个喽啰的肩膀。几声枪响,但真的如韩诚预计的,有人受伤,但绝大部分都被躲过去了。
李小猴已经从空中掉到地上,钻心的疼痛从腿上传来,杜冉的血喷了他一头一脸,连睫毛上挂着都是。所以他抬头看见的杜晨,也是血蒙蒙的。他伸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腿上失血很快,他已经觉得有些冷。
但他还是勉力从地上爬起来,这场火并才刚刚开始,远没到可以赖在地上的时候。他为他的杜少报了仇,是的,但他还没有做完他的事情。
还有人需要他去保护。
扯下衬衫,在腿根狠狠扎了几圈,让血流的不那么快,他竟然真的站了起来。
杜晨已经跑到了他面前,两眼通红,一照面,就啪地扇了他一个耳光。
李小猴笑了笑。这是杜晨第一次打他。也是上次他艹了杜晨之后,杜晨第一次肯碰他。
昨天那个强吻不算的话。他本以为这个耳光会是昨天给他的。但是杜晨那时推开了他,苍白着脸,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走了。
他扶着杜晨的肩膀,一瘸一拐快步退到吧台后,赫然发现林宇研也在里面,正在打电话。林宇研见了他,将他拽了进来,松开他的衬衫,撕碎成布条,重新给他捆好。
“没打到大动脉,”林宇研忧虑地说,“但你最好不要行动了。腿抬过心脏,减缓血液流动。”
李小猴摇摇头,将杜晨往里面一推,“杜少,你跟林先生在这里。我必须去帮诚哥。”
杜晨还没答话,脸色刷地变了。扑到李小猴身上,将他扑倒在地。林宇研抬头,只看到一个人提着一把砍刀,直接向杜晨背后砍去!而就在这时,李小猴抱住他就地一滚,将他护在身下。
然后那把砍刀,直接落在了李小猴身上。血噗出几尺高。
林宇研心中一片茫然,手机掉在了地上。顾欢欢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学长,怎么样了?学长!我们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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