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他为我下跪……。”展昭完全消化不了吕梦涧的话。
“可不是。其实他这倒是多此一举了,若不是老夫没能认出你,就冲着与你师父南宫老儿的那点交情,老夫还能袖手旁观?”见展昭一脸难以置信挣扎着要起身,他忙制止道:“你伤得如此之重,即便担心那小子安危,现在岂是逞能的时候?”
“您不明白。他是……。”
“他是什么人?”
展昭再度缄默。帝王行踪岂能轻易告知不相干的旁人?
吕梦涧淡笑道:“其实你不说,老夫也能猜出一二。我知你入官场多年,本以为他是你的下属,可他功夫稀疏,连个小小黑虎帮的帮众都打不过。再有他虽模样落魄,可眉宇间总透着一股逼人贵气,且为人处世还有些不谙世事的味道,竟夸口赔偿老夫一株万年参,所以老夫猜他定是哪个王侯公子,你本是奉命保护于他,危难之际他未有弃你不顾,是也不是?”
展昭苦笑,不自觉脱口道:“岂是王侯公子那么简单?”
“难道还能是官家不成?”本是一句玩笑话,不想竟从展昭煞白的面色上看出破绽。吕梦涧被自己大胆的猜测结果吓了一跳,震惊起身之际连椅凳都不慎撞翻了。
“不会吧?难道他……他真是当今万岁?”行医数十载什么大风大浪没瞧过,偏偏这次吕神医彻底懵了,一掌猛抓头皮难以置信道:“这怎么可能?除了点贵气,他哪里有半点帝王架子?更别提他还……他还跪着求老夫……。这算个什么事啊?!难怪他说能赔一株万年的,老夫还不信,现在想想这天下都是他赵家的,万年山参算个什么东西?”
一再提及赵祯下跪求医的事,展昭闻言心中大痛。见吕梦涧在屋内急得打转,恳求道:“吕伯伯,都说您医术……通神,您可有法子……暂时压制我的伤势,让我恢复行动?”
“别说傻话了,你现在这样的身体还能如何?你可知你的五脏六腑全受了内力反噬的重创,加之多处不同程度未愈的旧伤,更别提多年来不顾惜身子留下的沉疴。能让你现在一直清醒着,你就得赞老夫医术精湛了。”
“展昭相信吕伯伯必然有办法……才是。不然……不然您根本不会告知我陛下的状况。”展昭一把费力拉住吕梦涧的衣袖,晓以大义:“沧临柴家妄想挑起……宋理开战,从而于乱中发动……发动叛乱篡国。如今陛下落入他们手中,叫展昭……叫我如何袖手旁观?况且,陛下于我,不但是君臣……正如伯伯所言,他也是我至情至性的挚友,得之三生有幸……。”
从展昭眼神中吕梦涧已读出了一份难以动摇的坚毅,他知道再如何苦劝也于事无补。这孩子就像他师父南宫惟说的一旦下定决心便再无转圜。
深深喟叹一声,吕梦涧闭了闭眼,妥协道:“好吧,我答应助你。只是这法子凶险异常,且后遗症极重。你要救人我不拦你,但你也要答应老夫,无论救出与否十二个时辰内必须回到此处,不然便是天皇老子也休想保得了你的性命。”
第45章 (四十四) 营救
一点墨黑划过无星无月的夜空,借着万家零星灯火,在折返城中多处机要场所后,终是落到了知县衙门对门的一户人家房顶。浓重的夜色隐蔽了矫健身形,却遮不住那双黑曜石般总是亮着夺目神采的眸子,一如屋檐上的夜猫眼,盯紧着猎物在做最后的伏击。
突然城西亮起一串火光,向此处疾驶,使本欲有所行动的身影再度按耐下来。到得近处才瞧清那是一队手执火把的马队,整齐的队列反应出一贯的训练有素。马队尚未到达,知县衙门像是得了感应忽地洞开,两队士兵鱼贯而出分列两旁,尾随出迎的竟是那一身紫色华裘的小柴王。
彪马急停,带头的男子浑身裹在黑色斗篷里。俯身下马之际,斗篷随意敞开,一身软甲立时显露,竟是个银铠武将。他取下头盔夹在臂弯处,一手拉住蘧然上前的柴文益的手,好不亲切:“文益,别来无恙?”
柴文益神情激动,喜孜孜道:“表兄,千里迢迢,辛苦你了。”
下方嘘寒问暖,上方隐匿人影的双眸露出震惊之色。
谁能料到,来人竟是本该留守雄州的忠武将军杨宗保?!
难道柴王府谋反一事杨家也有参与?
手不由攥紧,竟觉得掌心微微汗湿了。
寒暄几句,柴文益便将杨宗保一行迎进府衙,而那伏在屋顶的黑影也紧随其后悄然潜入。
知县府衙后方花厅内早早备下一桌酒菜,柴文益将碧川县内几位颇有分量的人物介绍给杨宗保后,便要引一行人上桌。谁料杨宗保推却道:“领兵打仗多年,作息早已固定,不是我不给面子,实在是没有深夜吃食的习惯。”三并两步走到桌旁倒了满杯,举杯又道。“若有失礼之处,还望众位大人海涵。三杯薄酒,算作宗保在此厢赔礼了。”说罢豪爽连饮三杯。
便是冲着杨宗保出自天波杨府的身份,这一屋子碧川官员也不敢造次,更何况他还是那小柴王的表兄。众人打着哈哈,径自坐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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