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和道人突然觉得脑袋一阵犯昏,所幸被一旁的柳如蕙扶住。两人复杂的眼神彼此一望,谦和道人哈哈干笑两声:“玉堂,你可比你为师年轻时带种。
屋外,翻搅了许久的雷云终于蓄不住,磅礴大雨倾盆般兜头而下。冲入雨幕的白玉堂很快便浑身湿透,他不知道怎么救展昭,可以却不敢停,像个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直到一袭紫衣从天而降,将他拦住。
紫谨看着白玉堂怀中伤重垂死的展昭,方寸大乱,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是谁伤了展昭?难道又是柴文益?”顾不了那么多,伸手就要夺人,“把他给我!”
“滚开!别妨碍我救他。”
“你才给我滚,别妨碍我救人。”
两人正要彼此动手,突然一道人影诡异地蹿过,犹如雨前燕子低空而过,转眼间白玉堂手上的人不见了。只见不远处南宫惟抱着展昭,蹙眉看着这失控的两人,又想到先前小皇帝被吓到失神的模样,忍不住骂道:“一群神经病,不知所谓。”
说完已闪身离开,白玉堂紫谨对看一眼,也不打了,追着南宫惟而去。
第47章 (四十六) 医治
皑皑白雪漫天飘荡,模糊了眼前的世界,让人茫然间以为又身处暠山之巅。瑞雪迷眼,看不见,只能放声疾呼,一遍又一遍唤着那人的名字,一遍又一遍追寻那人的方向。
终于,当第一缕神圣之光当头笼罩,狂劲的风雪犹如被仙人的乾坤袋收走,转瞬即逝。待得视线逐步清晰起来才瞧清楚哪里是那暠山,四下白梅点点,分明是皇宫大内御花园一隅的梅林。
娇嫩的萼片似含初雪,花香清雅别有韵致,细枝如美人柔荑,摇曳间,似向他招手蛊惑。遂,信步趋前,拨开横斜错落的花枝,抬眼去,只见一袭熟悉的红衣掩映于一片皓洁天地间。那身影单薄又萧瑟,孤傲又伟岸,削直宽阔的双肩仿佛天压降下来也能担负而起。人,看似极近,却又很远,“晕染”在皓雪之间,宛若入凡谪仙。
他深深凝望着那人的背影,似是看痴了,满溢的爱慕之情突然混入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不自觉便是喃喃自语:“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低吟声惊动了画中人,红衣闻声而动,缓缓回首望来。只见那双目璀璨如珠,眼角微扬含春,眉如剑,鼻若梁,唇角蓦然一勾,欢颜尽展——这一笑犹如冬雪初融,这一笑犹如春风拂面,这一笑犹如夏夜繁星,这一笑犹如秋阳照暖,这一笑犹如把他浸在了酒里即便醉生梦死也甘之如饴。
“展护卫……。”
他伸出手探向他,他也伸手迎向他。当十根手指相触,一双掌心交叠,不知是他拽过了他,还是他靠向了他。
那叫人眷念的容颜近在咫尺,他情不自禁吻上了对方双唇,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好席卷全身,令他翩然欲仙。直至唇瓣离合,那人微垂着双眼不舍地望他一眼,接着便毫不犹豫转身而去。
“不,不要走,展护卫,不要离开我,展护卫展护卫!……”
猛地自床间半身弹起,还未适应头脑的晕眩,入眼便是杨宗保一脸关切。流水般的过往蓦然倒灌忆起,惊惶了圣颜。“宗保哥哥,展护卫呢?”
本还高兴赵祯醒来的杨宗保闻言脸上露出一片晦暗忧虑之色。“在别院,还在救治。”见赵祯欲掀被下床,杨宗保慌忙拦住。“陛下不用担心,展护卫吉人天相,有一代神医吕梦涧出手,相信展护卫绝无性命之忧。倒是陛下,可有哪里身体不适?之前臣一时情急,可能下手失了分寸,还望陛下赎罪。”
身体的疼痛提醒赵祯之前发生了什么,只是当时神志不清根本就记不清楚了,只意识到自己似乎挨了一脚又受了一拳,既然全不记得,自然也不用计较琐碎。见杨宗保神色黯然,想到其为了救他,诓骗设计柴文益,心中就止不住愧疚与感动。突然拉住杨宗保的手,坚定道:“宗保哥哥,朕不会让你后悔你的选择的。无论如何,朕答应你,一定会保住柴家血脉。”
“多谢陛下。”杨宗保宽慰一笑,反手也握住赵祯。
眼前的帝王明明与多年前熟悉的轮廓已无法重叠,可偏偏心性仍未改变多少。有时杨宗保也感叹,若非他从内心深处相信帝心如一,也许在收到柴文益的书信得知母亲死因之时他已有了叛意,更不提之后南宫惟找到他要他假意投诚实则营救了。动摇或许是有的,可再一次与其相见,当那一声“宗保哥哥”叫喊出来,他的心突然间颤动了。
一边是能力浅薄却尽可能想保住所有人独独不顾自己的仇人,一边是为了自己的野望甚至连亲手足也能毫不犹豫除去的亲人。夜深人静时,杨宗保回味起来都觉得可悲。这两个敌对的人是不是弄错了彼此的身份?为何本该六亲情绝的九五至尊偏偏多情、重情,那张充彻了炽热感情的脸孔叫他再次坚定初心救其于水火之中。
也许,此刻命悬一线的展昭与他也是一样的感受吧。他看得出来,展昭绝非因什么愚忠或是身份才不顾一切救驾,所作所为完全只凭本心——当不像帝王的帝王将心比心,不似臣子的臣子才能以心换心。
“谢朕做什么?这发生的一切,朕难辞其咎。是朕这个皇帝做的太糟糕了,如果朕能早些察觉到,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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