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悦转身,慢吞吞地走进旁边的房间去了。
第二天陈泽悦睡过头了——这人很奇特,心里压着再多的事儿都不耽误他睡觉,跟费恩就是恰好相反。当初他第一次参加一个国际性的时装比赛就差点睡过头,被家里一群人撵得连滚带爬,他爷爷倒是很欣赏这种“临危不乱”的作风,说好,这才是该当官该做大事儿的。
老爷子喜欢红色,说喜庆,大年初一这天家里小辈几乎都得穿红,就算不红,也得是暖色调。陈泽悦起床洗漱后就头疼地跟一堆衣服相对无言,最终选了套银红缠枝纹的唐风外套,出门了。
出去时陈泽悦顺手敲了敲隔壁房门。
季鸣出差深夜才回,丁晦和季鸣肯定要胡闹一晚上,这会儿绝对是起不来的——就不知道费恩起了没有。
门很快就打开了,费恩衣冠楚楚地站在门后。视线甫一相交,两人都愣了下。
费恩自然是因为陈泽悦这一身罕见的喜庆,陈泽悦愣是因为费恩穿的是他的旧衣服。
本来陈泽悦给费恩准备了他平时惯穿牌子的衣服放在行李箱里,衣柜里也有还没拆标签的新衣服,陈泽悦还事先跟他说了。两个人身高差不多,费恩穿陈泽悦的码数也不会奇怪,不过看上去风格不太一样而已。
顿了一下后,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不约而同地忘了凌晨的事。
费恩抿了抿唇:“早上好!你穿得,嗯,跟平时好像不太一样……”
“早,”陈泽悦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的颜色和花纹,“我家里长辈喜欢我们这么穿。”
“啊?”费恩犹疑地问,“那我……”
“不用!你是客人,他们哪管得了那么宽,”陈泽悦用下巴点了点楼梯的方向,“今天阿姨们都放假,早饭我来做吧,想吃什么?”
“你做?”费恩愣了下,“我……随便。都可以。”
陈泽悦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随便?这习惯哪儿学来的?不学好。那我先下去了,你过二十分钟左右去餐厅吧。”
费恩:“我跟你一起可以吗?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不用,”陈泽悦摆摆手,转身走了,“你等着吃就行。”
可是我想看看你……
费恩欲言又止,终于是看着陈泽悦的背影,把话吞回肚子里了。
陈泽悦下楼去了,费恩也没回房间。他轻轻把房门带上,在走廊里站了几分钟,也下楼了。
费恩不知道厨房和餐厅在哪儿,陈泽悦大概是忘记跟他说了。于是他下楼后在客厅里踯躅一会儿,乖乖在沙发上坐下等陈泽悦来找他。
费恩觉得脑子有点昏沉。他头天仍然没睡好,从躺下到起床不超过四个小时,而且一直在做梦,充斥着惨叫和鲜红色,血淋淋一片,纵是他对噩梦已经习以为常,这会儿仍心有余悸。
他本以为在陈泽悦的房间、陈泽悦的床上能睡得安稳一点的。不过也可能是陈泽悦很少在这里住……听他说的,应该只是过年过节偶尔住一住,大多数时候是不在这儿的,不然他也不会让别人住这里了。
丁晦和陈泽悦所说的“季鸣”不知道是已经走了还是还没起床,陈泽悦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偌大的、陌生的空间里只有费恩一个人。
他觉得有点饿——起太早了,什么都没吃,一直等到陈泽悦起床后的现在。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他还很冷。
他能听到风呼啸而过的声音。这里温度并不特别低,风也不大,可是冷得刺骨。
当然,室内是有暖气的。可是他总觉得自己还不如昨天在门外等陈泽悦的时候暖和。
昨夜下了雪。应该是凌晨下的,他俩回家的时候还没有,睡到半夜时他冷汗涔涔地挣扎着醒过来,然后下床喝了杯水,走到窗边待平复一下再继续睡,把窗户打开一看,就见片片滴溜溜打着旋儿、被风吹得乱滚的雪花飘落下来。他早上五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雪还没停,这会儿地上、屋檐、树枝上都已经铺上薄薄的一层新白了。
费恩走到窗边去。
陈泽悦家里的窗子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不如玻璃清透,如果不把窗户打开,就只能看见一道一道、一片一片的白色而已。
差不多二十分钟后,陈泽悦在客厅后的小厨房做好了早饭,见餐厅里空空如也,这才想起来忘记跟费恩说该怎么走了,于是匆匆往客厅走,进去却见那披散着一头淡金色长发的青年正倚在窗棂边,一动也不动,不知道在透过那毛玻璃似的窗户看什么。
陈泽悦放慢放轻了脚步,悄悄地走到他身后十余步的地方。费恩却好似心电感应一般蓦地惊醒,然后转过头来:“泽悦?”
“早饭好了,跟我过去吧,”陈泽悦冲他招招手,“在看什么?”
费恩跟上去:“什么都没有看,发呆而已。”
“唔,大早上的,一起来就思考人生?”陈泽悦一边走一边说,“早饭是阿姨预先放在冰箱里的,然后蒸了蛋羹,先将就着吃吧。”
费恩笑了笑:“好啊,我喜欢蛋羹。”
吃饭时陈泽悦跟费恩说到今天的行程:“本来是要跟我家里人去跪一跪的,不过今天下了雪,我带你去西湖吧?我也好久没见过雪西湖了,不知道人是不是也很多。”
费恩点头:“你定。”
“那待会儿你还要再加衣服,”陈泽悦抬头看他,“唔……待会儿我去找我妹妹们要点暖手的。”
费恩:“不用!我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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