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琰秀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任何人都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宁不凡知道她的背景,甚至要强过徐茂先。
如果按皇族的辈分,朱琰秀至少是一位郡主级别,因此他觉得眼前的朱琰秀,才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朱琰秀本来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公主,此次奉旨钦差,没想到又碰上了这种事情。
此刻,她在心里衡量得失。
茶楼里很静,除了宁不凡哀求的声音,大家都把呼吸抑制到了极点。
窗外,北风呼啸,雪花飞扬。
终于下雪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飘飘洒洒,壮观而哀默。
朱琰秀站起来,她就像大雪之中的一尊冷艳的神女。把手里的口供交给了叶咏莉,朱琰秀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朱琰秀走了,跟鞋与木板发出清脆的响声。
宁不凡傻傻地望着朱琰秀渐渐消失的背影,一种无比的绝望袭上心头,他突然大吼一声:“我不甘心!”
砰——
窗户发出一阵被重重撞击的声音,然后几个店小二一阵阵尖叫。
“啊——”
宁不凡笨重的身子,像一只没有翅膀的土鸭子,从三楼的窗口飞出去。
扑通——
楼下传来一声巨响,脑浆四溅,凄然夺目。
一个大字形的血人,直挺挺的趴在那里,鲜血正慢慢的漫延……
风,更大了,雪,更密了。
囚车呼啸,大街上变得有些令人惶恐不安。
宁州令坠楼了,这个消息马上传遍了大街小巷。
湖广行都司震惊了!
江州城频频发生高层震荡,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人私下里议论,这个州令的位置不能坐,谁坐上去谁倒霉。
也有人说,徐茂先这个知州大人煞气太重,只要跟他不和的人,通通没有好下场,行都司连夜召开紧急堂议。
朱琰秀做为一个直接的目击证人,参加了这次堂议,朱琰秀在堂议上,向行都司各大人做了如实呈报,不偏不倚。
副巡司朱志渊,现在暂代邓卓文掌管布政巡抚司的一切事务。他脸色沉重,一言不发。等堂议结束之后,他将朱琰秀叫到自己后堂。
此刻,已经是临近天明。
“这件事情,你确定没有任何隐瞒?”
朱琰秀正视着朱志渊,没有丝毫胆怯。“我做事历来公平公正,圣上也是如此评价。”
抬出圣上,朱志渊就没折了,有些不悦地盯了朱琰秀一眼,这丫头越来越放肆,竟然连我都不放在眼里。
“你确定徐茂先这人没问题?”朱志渊不甘心地问道。
“以前我也这么认为,为什么在他到任之后,频频发生这种不正常的事情。”朱琰秀看着朱志渊,定定地道:“但是我们都错了!”
听到后面那半句话,朱志渊很憋气。
他一向认为,徐茂先肯定有问题,从江州城频频发生的案子来看,虽然与他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细看之下,却都是因他而起。
对于这种四大家族之间的争斗,朱志渊同样十分反感,圣上的意思很明显,先后派自己和朱琰秀下来,意在制衡。
朱琰秀却不畏朱志渊的目光,对她来说,任何再犀利的目光,都是浮云。朱琰秀自己本身就是一个要强的女人,她相信自己的努力,终究不会输给任何一个男人。
当一个女人没有了爱情,她的心里就只有比男人更疯狂的野心。
权力,不只是男人的专利,朱琰秀心中也有更豪迈的梦想。终有一天,我也能踏上权力的巅峰!
朱志渊有些激动,道:“那为什么江州城频频出事,就不能平静一会?”
“您老太迂腐!”朱琰秀说了这句话,然后拿起自己的荷包,临走出的时候又说了一句:“这件事情,我会如实向身上呈报情况,谁是谁非,自有公论!”
“你——”朱志渊气歪了嘴,这个朱琰秀,简直是目无尊长,气煞老夫!
第二天,叶咏莉把所有证据递交到行都司督察院,布政巡抚使谢郑言,立刻组织督察院的同仁,对证据进行审核。
江州城该怎么处理?徐茂先要不要再呆在这个位置?以后由谁来当这个州令!
现在很多人,对徐茂先颇有微词。
不管你如何清正廉明,短短的几个月之内,干掉两任州令,不得不引起很多人无限猜想。
一些不明真相的人,暗指这是政敌之间的斗争,成者为王,败者寇。
谢郑言几夜没睡好,他也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到目前为止,谢郑言已经有动动徐茂先的意思,尽管他在江州城的成绩很引人注目,但是班子内部不和谐,这是一个致命的问题。
从各方面的情况来看,徐茂先的确没有过错。在这个时候,习惯各打一巴掌的错误观念,又一次引导了这些高层大人。
徐茂先坐在家里的书房内,看着窗外下了两天的大雪。行都司一直没有消息,如何宣布对宁不凡的处理,还有新州令的人选问题。
他知道这些人的想法,都不希望自己折腾得太厉害。和谐稳定,对他们这些保守派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每个人都只想着在自己的任期内,如何平稳过渡,无过便是功的心态,已经在这批人的心里潜滋暗涨。
而这一切,正是徐茂先最痛恶的。
唐凤菱端了杯茶过来,道:“进去!天太冷了。”
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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