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怎么让郭吱停下来的,成一凡已经有些模糊了。只记得那天晚上郭吱睡在他们家,连郭吱他老妈叫了好几次郭吱都没有回去。好在两家关系很好,第二天又是周六,郭吱就在成一凡家里睡了一晚。
“我再也不去找王小雅了。”这是郭吱那晚除了哭说的唯一一句话。
成一凡没有说什么,虽然年纪还小,但他与郭吱之间无条件地支持彼此信任早在这件事情的以前就已经建立了。无论他做出什么决定,成一凡都不会问原因,只是坚定地站在他的身后。
但毕竟还是年纪太小,他以为泪水是释然,实则是禁锢。他以为那是郭吱对年轻爱情的浅尝辄止,却没明白,那是爱情这种奢侈品对郭吱的第一步惩罚。
郭吱这种人,属性是沼泽。一旦倾心,得到回应自然是满心欢喜,得不到回应,便是终生的悲剧。
往后过了几年,郭吱到时断断续续地对那段时间自己的消沉轻描淡写了几笔。
那个人叫周韵岩,而不是王小雅。比他小一两岁,隔壁大院的,性别男。每次他去找王小雅的时候,周韵岩都会静静地趴在窗台上看着他们几个的方向,浅浅地微笑。
郭吱对于周韵岩每次都很准时地趴在窗口但就是不出来的行为予以了大人对小孩子般的宽大,在抢不过周大力手里的垃圾桶的时候跑到了那个偷偷看他们的孩子的窗前。
窗的边缘不知何时种了一墙爬山虎,满目的绿色中,开了一个小小的窗,窗户敞开着,窗内的窗帘很素净漂亮。那个小孩两只手臂叠放在屋内的窗台上,下巴贴着肉肉的短胳膊,看到他跑过来有些不适应地缩了缩脖子。
“你为什么不出来玩呀。“郭吱在小部分正常的时间段内都是很温柔的。
“我不能出去。”小孩把要缩进去的脖子又伸了出来。又是那样浅浅的微笑。
王小雅笑得很甜很美,但郭吱却更喜欢这个小孩子的微笑,腼腆的,带着一丝丝满足却又叹息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郭吱不再理会那边疯玩打闹的几个同伴,小腿一蹬地,屁股就蹭上了那个小孩子所在的窗台。
“我叫周韵岩,岩石的岩。”
听着那小孩用糯糯软软又带着些书香气息的声音介绍自己的名字,郭吱突然萌发了从出生到目前为止的第一次不自然。
那小孩子的名字这么好听,还岩石的岩,自己的名字太过惊世骇俗,郭吱一下子就泄了气。
那句“我叫郭吱,不是果汁”愣是说不出口。
郭吱是怎么样的人物啊虽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但他和成一凡这对捣乱组合可是出了名的。要知道,军区大院里,尤其是男孩子,哪个不是会两下拳脚,能折腾能闹腾的呀。可这两人完全屹立于所有小团体的最顶端,那时候郭富城正流行,于是他二人便得了个“郭富城组合”的绰号。
同一个大院的孩子常常会一边喊着郭富城来了一边往家里跑,别的大院或者路人看见了就会很纳闷,怎么郭富城来了你不看还跑,真人长得很可怕么?更有甚者经不住好奇心,朝着孩子们来的相反的方向想一探究竟,这一看郭富城是没看成,就看见两个半大的孩子杀气腾腾地跑过来。
就是这样的郭吱,在面对周韵岩的时候,每次都会变得手足无措。军区大院里的大人孩子,各个都透露出军人那股子豪爽的劲儿,只有周韵岩,与一墙浓绿的爬山虎融为一体却与他们其他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郭吱像是一只偷偷出去玩后弄脏爪子的小狗,面对他的,是主人最心爱的雪白地毯。
就这样过了几天,郭吱觉得找王小雅玩还不如坐在窗外的窗台上静静看着坐在窗户里的周韵岩。
他带给郭吱的感觉,是郭吱风风火火童年里为数不多的宁静安谧。
相处了几天,无论郭吱像献宝一样给周韵岩送去草丛里捉来蚂蚱还是给他看从成一凡那里要来的战争卡片,周韵岩都安安静静地坐在窗户里面,眼睛却亮晶晶的,那股子端庄劲儿,让郭吱心里痒痒的。
“你为什么不出来玩啊?”郭吱问。
“我的腿骨折了,不能出去玩。还有……我喜欢小丫姐姐,妈妈让我看有没有人欺负小雅姐姐。”
郭吱陪着周韵岩过了一个很正常的傍晚,然后很正常地走进大院,很正常地躲在大榕树底下,用手扒拉着刚冒出头的狗尾巴草。
眼泪也很正常地流了下来,滴答在地上,迅速被松软的泥土吸收。年轻的郭吱到目前为止的生活都填满了志得意满,小小的一点自卑和泄气都是不被允许承认的。
以后依然有很多男孩子跟着风一样去看王小雅。但郭吱在成一凡家大哭一场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隔壁大院。
很多年过去了,郭吱没怎么恋爱过。成一凡每次跟他介绍自己的小女友的时候,郭吱总是笑着说一声祝福。
那样子,像极了爬山虎下的少年。
有人说 :“从来没有因为认识你而真的后悔过,只是每一次想到我们的关系就到这种程度为止的时候,都总是觉得说,其实你应该是值得我再多投入一点的吧。”
也有人说:“我们珍惜一个人,一定是感动过;我们放弃一个人,一定是失望过。爱可以瞬间一见钟情,也可以莫名其妙轰然倒地,长久的爱是积累的,不爱也是,再重要的人让你失望多了,也变得不再重要了,最后我们笑着说再见,却深知再见遥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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