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太恨不能给海老爷一脚。一口银牙快被咬碎。破口大骂道:“海利发!虎毒不食子!你这个老东西连qín_shòu都不如!不救就不救!你儿子要是死在里面,我看你这把年纪还找谁给你生!”
骂得痛快,多少解了刚才憋屈的气,正想再抓着由头撒撒泼,四姨太王怡秀及时出现,拽住三姨太的袖子道:“三姐,快不要骂了,两人气起来谁都落不着好。”
三姨太年轻时是戏班子里有名的火药桶,如今年纪大了,脾气却一直不见好,随即一甩袖子道:“老四你做什么和事佬?在海利发面前演通情达理倒是有一手,我不讲你这个理,也不看你这个情,这老东西就是不对!你若要帮着他,我便连你一起骂!”
四姨太是个软脾气,也领教过好多次三姨太的厉害,顿时闭嘴不敢说话。
当下三姨太简直是一点就着,谁也不敢招惹。海老爷气得急,孙孝萍真是不给他面子,通红的一张脸转成酱紫色,被四姨太扶起后用拐杖直捣地面,孩童吵架无赖般重申,声音大得连对门庄公馆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我说不救就不救!”
引得对门爱丽丝(庄大少养的哈巴狗)汪汪直叫,阿猛立即扯着嗓子附和起来,犬吠声不断,一时间相当热闹。
这一架吵完后,“海二少”这三个字变得更为敏感,在短短两天内,迅速成为海公馆不能提起的禁忌,海老爷是硬了心要海二少在牢里吃些苦头的,不管他有罪无罪,想借着这次牢狱之灾让他收敛些,成日不着四六,公子哥的纨绔做派他学得倒是很有一套,可公子哥同时也有的,肚子里的墨水和见识海二少却是一样没有,家里这些钱不能护他一辈子,海老爷想,索性狠下心,让他好好反省罢。
海老爷态度坚定,海公馆上下一致对此事缄口不语,怕哪里不注意,惹得海老爷火冒三丈,人没求着救出来,又把老爷给气病了。就连平日里荤素不忌张扬跋扈的三姨太也鲜少出声,当然有一部分是上一架的余怒未消,夫妻多年,嘴上说得厉害,对海老爷倒也是真的关心,便忍着不提此事。
海洗荣也不例外,几次想在爹面前报告报告弟弟的情况,又担心海老爷急火攻心给撅过去,最终忍着没说。现在可算雨过天晴,只等将那真正的货贩子抓住,一切便可真相大白。一路上海大少斟酌用词,想着怎么跟海老爷开口,可没想到,刚踏进海公馆,四房姨太太坐在一块儿挑着布料,嘴里有说有笑,罕见的一派和谐,海老爷更是一扫前两天的阴郁,脸上褶子都挤一块儿了,看见海大少进门,更是把眼睛笑成了一弯老月亮,对他亲切道:“阿荣,回来了?”
海大少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眼前坐在红木椅上吃赤豆汤圆的女子。
女子对他微微笑道:“阿荣,孩子五个月了,我来看看你。”
三姨太见海大少并无反应,将手中布料放下,两步走上前去,用力把海大少往女子跟前推,嘴上不留情道:“你这孩子呆什么?这么大事儿你瞒着我和你爹,人家姑娘辛苦找来,一点表示都没有,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啊?”说罢不解气,又撰起拳头捶了海大少几下。
海大少宛如大梦初醒,看着眼前浅笑的女子,以及她隆起的小腹,惊诧道:“玲佳?!”
未等这位叫玲佳的女子回应,海老爷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阿荣,爹看十日后宜办喜事,不能再拖了,就定这天了!”
三姨太坐到玲佳身旁道:“妹妹,我们家洗荣是呆了些,委屈了你这么久,你别怪他,回头他爹肯定好好教训他,孩子没少折腾你吧?你看看喜欢哪种绸子,今天下午我便叫裁缝来给你量尺寸……”
玲佳摸摸肚皮,温顺又有礼地回道:“劳三娘操心了,婚礼不需繁杂,简单便好,只要洗荣愿意同我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说罢又觉得害羞,低头不敢看三姨太,只是双颊渐渐飞起了红霞,一幅小女儿娇态。
海大少看见眼前景象,依旧是不敢相信,嗓子里仿佛卡了个铁核桃,半天无法言语。
三姨太和海老爷对贤良淑德的玲佳小姐相当满意,却迟迟不见海大少有反应,三姨太眼神如刀,剐得海大少生疼,终于憋出一句话。可这句话刚说出口,玲佳小姐脸上的红霞瞬间消失了,双眼含泪,好不可怜。三姨太连忙拍着玲佳小姐的背安慰,海老爷举起拐杖就要揍人,被四姨太拦住,屋子里喜乐的气氛顷刻消散,拦架的顺气的乱作一团。
令海公馆再次混乱的这句话是——
“可这不是我的孩子啊。”
第9章
且说这边刚获释的海二少。
庄大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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