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雪安用她细瘦的小手在蓝风越的眼前挥了几下,然後拉了拉他的衣袖,「你没事吧,老师?」
「啊、抱歉!」
他为自己的恍神感到不好意思,连忙翻着放在桌上的讲义,一时竟忘了刚才上到了哪儿——
「老师!」范雪安按下他的讲义,「你忘了刚才在给我做测验吗?老师,你最近很累喔!暑假不是应该有更多的时间可以休息吗,怎麽你看起来好像睡眠不足似的?」
被一个国中小女生如此的指责,照道理说,蓝风越应该会以身为大人的姿态反驳回去的,可是他并没有——「抱歉……」
「老师,没有什麽好道歉的,身体不舒服就早点回去休息,少上的部分下次再补上就好了,妈妈那边我会跟她说明的!」她帮他收拾讲义,催促着他赶快回去。
蓝风越倒也没异议。被范雪安推出家门後,他突然想到明天也有黎宇东的课,不知道见面的时候,自己还能不能心平气和地为对方授课?或者是用另一种更严苛的教学方式,间接地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不过事实上,显然是他想太多,因为在当天晚上,他就接到了一通没有见过号码的电话,来电者正是黎宇东。
「老师……」
每当遇到难以启齿的事情时,黎宇东就会像这样欲言又止的吞吐。
到现在才打电话来,看我不整死你才怪——蓝风越按捺住自己激动欲发的情绪,耐心地等着他给自己的解释。
电话另一头的黎宇东传来唯诺迟疑的低浅声调:「老师,我想……明天的课,还有以後的课,你都不用来了……课程就到现阶段结束,我妈说……先预缴的学费不用退回也没关系……」
蓝风越颤抖的手紧握着话筒,免得他一时失控将电话给砸烂。他以为多少会得到一点对方迫不得已的解释,谁晓得从话筒彼端传来的残酷消息,竟是更加让人无法接受的撇清关系,在轰击着他的脑袋。
「你要说的只有这些吗?」
尽管还有诸多的疑问盘踞在心头,还有不甚谅解的忿恨情绪就快破胸而出,但若要他在对方不愿意多说的情况下给予勉强的解释,碍於自尊与面子,那是不可能的!
於是蓝风越极力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声调,不让对方听出自己内心的震荡。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迟迟才回应:「嗯!」
收到黎宇东的回答,蓝风越的心都凉了。虽然他很想即刻冲到黎家去把那混小子狠揍一番,可是揍了之後又如何呢?手痛的人是自己,难堪的人也是自己,不值得的!
也好,就这样子结束了也好,反正这本来就是一段不怎麽正常的关系,早一点断了也好……
「如果这是你的决定,那就这样吧,再见!」他狠狠挂上电话。
挂上电话之後,他一直呆愣在原地足足有十分钟之久。胸口充塞着某种从未有过闷胀感,令他极端的不舒服。
他讨厌这种无法自主的情绪反应,特别还是因为那个自以为是的小鬼所产生的不适症状。
在这十分钟里头,他将过去这段与黎宇东相处的时光,从相敬如宾到纠缠不清、又从难分难舍到不欢而散,如短片般在脑海中快速播放一次,然後,便形同剧终似地完全落幕。
不须留情,不用眷恋,就像以往的那些yī_yè_qíng一样,永远不会再来一回。
说到yī_yè_qíng,蓝风越现在需要的正是yī_yè_qíng。找个不会纠缠不清的对象,来场不会难分难舍的激爱,然後在天明之後,一切又重新开始。那才是他这个人存在的意义、生活的乐趣。
为了一个小鬼头而定下来?哼,狗屁不通!
~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小鬼玩真的(二十三)
怀旧的老式情歌轻柔地穿梭四面走道,醉人的低沉吟唱优雅地扫荡八方角落。今晚的柠檬夜,别有一番古典雅致的风味。
骆方河打量了一下蓝风越之後,才将他想要的威士忌送到他的面前,接着又忍不住开始酸他:
「蓝少现在不是应该跟小情人到有情调的地方约会吗,怎麽又到这种伤心酒店来独自饮酒呢?你这样又会害我想要调杯丧志之泪给你喝呢!」
蓝风越托着腮帮子回看向他,倒也没反驳。「好哇,你想调就调吧!」
「你是吃错药了吗?」骆方河为他的温驯感到讶异。
「我还想要问你以前是不是都在酒里下了毒呢?!你害我现在只想喝你倒的酒,其他酒店里的酒完全都不合我的味口啦!」好一阵子没来柠檬夜,蓝风越是真的很想念骆方河的酒呢!
而明明知道蓝风越总是不正经,骆方河还是对他当下的话感到小小的自豪。
「是吗……如果你天天来捧场,我倒是可以为你抛下手边的工作,优先为你服务……」
「啊啊!让柠檬夜的顶级调酒师为一个草芥之民优先服务,我有这份荣幸吗?」
啊啊!情伤再重,能有一个像家的地方可让自己依靠、一个赏心悦目的友人给予慰藉,蓝风越觉得自己算是很幸福了。紧绷多日的嘴角,像似终於解开束缚,露出了一个松懈之後的迷人弧度。
看到蓝风越难得敞露正经微笑的表情,骆方河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一股热意轰然窜上脸颊,情急之下只好跟着一笑带过。
「你们在聊什麽,怎麽那麽开心啊?」
两人的确是聊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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