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说:“……快两点了。”
楚歌叹了口气:“唉,老了啊……想当年熬夜看欧冠一直醒到早上五点,还能冲进论坛挽袖子大战三百回合,现在两点就撑不住了。”
系统说:“咦,你不是跟我说,赢球就杀遍话题区,输球直接卸载app,立于不败之地?”
楚歌:“………………”
忘了。
楚歌长吁短叹:“唉,年纪大了啊,比不上小年轻了……”
系统瘫着声音说:“楚三岁,要我提醒你,你已经步入中年了吗?”
楚歌“哦”了一声:“我还以为已经步入老年了呢。”
系统:“………………”
就这么又一茬儿没一茬儿的聊天,期间无数次楚歌都困得要瘫到床上去,又被系统一脚踹醒。
他打了一个呵欠,听到系统说:“我想起来一件事儿,你不是可以现在睡了明早起来问他吗。”
楚歌神色恹恹:“……你确定能叫醒我?”
系统:“……我还不至于高估自己的能力。”
楚歌有些想叹气,他其实是可以去公司问谢童的,但为了让谢童一展身手,也是避免自己带去影响,楚歌基本都不怎么露面了。他原本就去的少,眼下几乎都不去了。
时针悄无声息走着,不知过了多久,楚歌听到系统说:“回来了。”
他精神一振,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门被拧开,高大挺拔的身影现了出来。
见着并不是柔和的小夜灯,而是一室灯光暖黄,谢童不免有一些惊讶。
楚歌朝他招了招手,道:“童童,今天这么忙吗?”
谢童轻声说:“有些事情,耽搁住了。”
楚歌有些想要问他,是什么事情耽搁,能让他半夜快三点才回来,他自己都不记得殷家会有这么多的事儿,但看着谢童眼下的青黑,终于是没有问出来。
“你先去洗漱。”
谢童应了,不多时便出来了,他注意到了靠在床边的,楚歌的神情,是很有一些困倦的,却强撑着让自己清醒。
他走了过去,靠着温热的躯体,坐在了床头,静静的看着床边人的面颊,眼瞳晦暗深邃,又如同在克制着什么,悄然的低下头去。
楚歌没有注意到他这一瞬间的退让,打了一个呵欠,强撑着精神问道:“童童……你为什么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紧?”
谢童慢慢笑了一下,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他说:“我怕让叔叔失望。”
社会上的磨炼让他知晓应该如何做出正确的回答,如同直觉般敏锐,然而此刻,谢童却无比憎恨这份敏锐。
灵魂似乎被劈成两半,一半悬浮在空中,一半停留在身体里,悬浮着的那一半带着冷笑,嘲讽的看着残存的一半,扮演着恭谨温柔的假象。
哪里是害怕楚歌失望呢?
只不过是想要逃避残酷而又冰冷的现实。
谢童不想那么早回来,不想在楚歌清醒的时候回来,即便他夜夜凝视着枕边的身影无法入眠,即使他放肆又克制的吻过温|软的嘴唇,他却依旧会选择在楚歌醒来前离开。
他不想在那双潋滟的凤眸中看到自己的脸,作为一个早已故去的人的影子。
那只会让他觉得自己难堪又卑贱。
.
尘嚣渐起,无情咆哮,无数念头在胸中流窜,逼得他最终垂下了头颅。
楚歌只看到了他低下头去,于是伸手想要把他的脑袋给抬起来,然而青年不知道是犯了什么倔脾气,执拗着不肯抬头,到的后来,干脆弯下腰,直直抱住他的腰部,将脸颊埋在他的颈项间。
这个久违的、类似于撒娇的动作让楚歌恍惚了一下,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谢童少年时常常这样子撒娇,每一次后脸上又总是不好意思,他这个别扭的样子每每都逗得楚歌想笑,只是后来,渐渐地就少了。
手掌伸出,楚歌抚过青年的发顶,慢慢的说:“怎么会呢,你一直都是我的骄傲啊。”
即便心中蕴满了痛苦,在听到这一句的刹那,谢童也是一怔。
像是有飞羽落在了千疮百孔的心脏上。
言语织成了最华丽的城堡,即使只是一个安慰,亦或是一个陷阱,他也如同受了海妖蛊惑的水手,情不自禁想要跳下去。
他听着平缓从容的心跳,轻轻问道:“是吗?”
楚歌温柔的说:“一直都是的,童童。”
橦橦。
称呼入耳,飞羽变作了滚轮,残忍又不自知的碾过。
城堡塌陷,他又纵身跳入了万丈深渊。
谢童轻轻的说:“殷叔叔,可以不要这么喊我吗?”
楚歌道:“怎么了?”
谢童垂下眼睛,像是心语,又像是一个玩笑:“这样听上去,总觉得我还是一个孩子。”
楚歌失笑,莞尔道:“那你想要我怎么喊你呢?”
谢童抬起了头,对上他宽容而又温和的眼眸,眉间含着淡淡的笑意,就如同年长的人看着自己闹脾气的后辈。
无论他怎样出色,无论他的爱意有多么浓烈,依旧隔着那一道跨不过去的天堑。
他慢慢的凑了过去,伸手捂住了眼睑,吻过微凉的嘴唇。
即便换了一个称呼,又能够怎么样呢?
那样的眼神,告诉他,尽管已然有了最亲密的联系,然而在楚歌的心中,他终究都还只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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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谢童难得的没有那么早出门。
他甚至一直等到了楚歌睡醒,一起吃过早餐,才动身前往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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