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他们不该出了照月谷,往东侧的山林来。
自以为没有危险的岑季白,同不按常理出牌的北狄军,就这么因缘际会了。
已经有隐匿的士兵被发现,岑季白欲哭无泪,只好带着禁军避走。
除了连云山脉,北境的山林起伏都还算平缓,骑兵在这里冲杀也不比平地束缚太多。北狄是骑兵,岑季白带的也全是骑兵,但人家兵多。
岑季白凭着出色的骑术与武艺,一路砍杀,竟带了几十人冲出北狄军包围,一路方向难辨,又是夜里,便朝着不知哪个方位策马奔逃。
北狄军在后头紧追不舍,似乎笃定了岑季白是条大鱼,一路苦追。
后面冷箭“嗖嗖”,跟着岑季白的禁军越来越少,加上紫电出色的缘故,到最后,只有岑季白一人甩脱了北狄军。不过后方人马仍是紧追,岑季白中了一箭,有些支撑不住了。
紫电似乎感受到主人的疲惫,四蹄翻飞,载着他狠跑了一阵,终于将后头人马甩得些。
岑季白止住紫电,他翻身下马,扯了衣裳碎布将腿上伤口包扎止血。
天色渐明,紫电不安地绕着岑季白踱步,甚至半蹲下身子方便主人上马。
岑季白实在是力竭,他抚了抚紫电紫红色的柔顺皮毛,忽然有些理解了前世林津说在冰天雪地里,只有银霜支撑着他那种感觉。这片危机四伏的山林里,也只有紫电陪着他了。
生死关头,难免要多想一些,其实像他这样从小学着帝王之术,又比旁的王子更少了父王、母亲关怀的,他应该是一个极其自私的人。但他竟然为了林津做到如此地步,实然有些不可思议了。
岑季白苦笑一下,他忘不了林津,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放不开水中那一根稻草。
到了这一世,林津还是他唯一的稻草。
总送他些没用的玩意,全心全意地替他照料宫外的铺子,没什么缘由地跟着他去西北……岑季白便不觉得有什么后悔,林津是他爱了两辈子的人。
岑季白扶着紫电站起来,可能是失血过多了,有些眼晕。他让紫电走远一些,自己躺在地上,等着上天给他一个结果。如果岑季白没有听错,刚才北狄人管领头的那个叫做王子。北狄王两个儿子,大王子速谷烈,小王子速谷截。岑季白认得速谷截,前世陵阳城外观赏大火焚城的人。但这次带人来追他的人,一脸胡子碴儿,浓眉大眼的,并不是速谷截的模样。显然,这个人便是前世死在林津剑下的速谷烈了。
正如岑季白的紫电胜过普通禁军的坐骑一样,速谷烈的坐骑也是胜过属下的。短途时看不出来,长久奔波,便显出坐骑的优劣来。如果是速谷截,他不会放任自己离开大部;而速谷烈前世独自追着林津跑远了,这一世,也是紧跟着岑季白往山林中来。
在照月谷内,速谷烈的王弟速谷截想要退兵,已经暴露行踪,不应该再等下去。但速谷烈不这样想,他们往前,有林家军;他们往后,人家要来追;埋伏在原地又是等死。那么,他便要出奇不意,往东边来。
林家军一定想不到。
至于到了东边来干什么,速谷烈也没有想过。
他没有多少粮草,回不得家,攻不得城,他们到底来东边干什么,速谷烈找到答案之前,先遇到了隐匿在此的岑季白。哦,这可能就是答案了。
速谷烈一马当先,杀了过来。
这一晚,速谷烈一路紧追,前头那匹宝马可真是得劲,他非得抢下来不可。等他真的看到紫电时,也是累得大喘气了。
速谷烈没看到岑季白人影,紫电旁边有些血迹,便想走过去细细看一看,猜想马的主人可能是坠了马,滚下坡地去了。
他往前一看,那里确实有不少血迹,却不是个可以滚人的坡地,正奇怪呢,脑袋后头猛挨了一下,便不醒人事了。
岑季白拾起自己的佩剑,架在了速谷烈的脖子上。他心里头倒还有些不相信,前世的林津说速谷烈蠢笨,没想到其人……果真如此蠢笨。
他拿马鞭将速谷烈缚在一株松树上,打开水囊,自己喝了一口,便挑剑在速谷烈身上旋转着刺了一剑。
速谷烈痛醒过来,见他面前竟是一个格外俊美的少年人,长眉大眼的,脸长得跟桃花一样,不由看得痴了,连身上痛楚都暂时忘到一边去。
岑季白看他这时候竟然还有些花痴,反而不知他是真笨还是假装了。哪有人笨到在这种时候发呆的?
岑季白剑尖刺向速谷烈肩头,刺入肉中半寸,速谷烈“唉哟”一声,又是嚎又是骂的,嗓门大得跟铜钟。
北狄同西戎并不与中原文明使用同样的文字,但岑季白身为王子,又是前世在北境征战过的,他对于四国各自通行的官话与文字都是知道的。
因此,他能听懂北狄话,也听懂了速谷烈在骂他。
岑季白除开对林津外,真是没什么好脾气,速谷烈多说一句话,他便挑了剑换一处再刺,别看伤口不深,疼痛可是一点不少。最后,速谷烈一个粗犷大汉子,顶着十来只血窟窿,扁了嘴,愣是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他不说,岑季白却是要他说话的。
此刻,岑季白坐在一段树根上,用力扎紧了缚住伤口的布条。腿上那处大的伤口。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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