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多谎话,我却不知道他连这个都骗了我。”
铁奴听着,眼底暗光闪动,他垂下眼帘,掩去了眸中的情绪,他有着野兽般的预感与直觉,他预感即使问了程璟肯说,那答案也不是他想要听到的,因此他没有去问那个“他”是谁,只低声问:“若你真的变不回人,你有什么打算?”
程璟一怔,脸上表情暗淡下来,“有什么打算…………我还能有什么打算,我想都想不出来,但大概是过不下去这样的日子。”
铁奴听了,沉默着伸手抚摸着程璟的脑袋,“我陪着你。”
程璟想伸手拉开他的手掌,但手刚伸出,铁奴便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喉咙里泄出了一声笑声,他勾着嘴唇移开了手,转而轻轻地捏了一下程璟的脸,又很快地松开。
“…………你,”程璟吐出了一个字,手指指骨触碰了脸上被铁奴捏了的皮肤,目光与铁奴对视了一会儿,在他微醺的笑意下飞快地移开了目光,“若真的变不回人,我爹也会养我,倒用不着你陪了。”
铁奴笑容稍减,他想起了靖王的样子,心里已经有了几分预感,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道:“靖王是个好父亲。”
程璟唇角一翘,笑了起来,然而这笑容又很快地消去,“你不是我爹会来看我么?这都三天了,怎么没有来?”
铁奴沉默,半晌,才道:“许是被什么事绊住了。”
程璟有些怀疑,他一向是知道他爹有多清闲的,不太可能三天都抽不住空来,但他还是选择了相信他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没空过来。
他隐去心中的不安,没有再说话。
铁奴看着程璟,忽然道:“无聊么?”
程璟顿了顿,道:“有些。”
“来做些事情来打发时间罢。”铁奴道。
“做什么?”程璟问。
“就像你说的,做一件事情,让两个人觉得都能得到乐趣才好,”铁奴手掌撑地,慢慢站直起来,“这次我们来玩一个新游戏。”
他说着,望着程璟的目光含了似乎要浸满出来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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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该死!”沈重阳面色狰狞,身边已然碎了一地的瓷器,他忽然伸手捂住嘴巴,猛烈地咳嗽起来。
身边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冲上前给他递了一杯水,“少爷,不要生气,我们还在找,一定能找到他…………”
“闭嘴!”沈重阳阴狠地看了他一眼,从怀里摸出了一块软布,代替手捂住了嘴唇。
鲜红的颜色从他指间流出,在那苍白枯燥的手指下显得触目惊心。
“不用找了,”沈重阳擦拭着唇边的血迹,阴冷地笑了起来,“只要他出现,我自能找到他。”
“他肯定会来这里。”
程璟,我现在真的回来了,沈重阳心底响起了一个阴冷的声音,只有沈重阳知道现在的自己,是有着哪种心情。
他望向了窗外,窗外的景色正好,却已经没有了他精心挑选的花种。
“少爷,我们该走了。”少年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
沈重阳睫毛颤动,收回了视线,“走吧。”他的声音带上了几分虚弱。
这具残败的躯体,还能支撑多久,沈重阳自己都不知道了。
现在他需要用自己这残损的身躯,为这个沈家贡献出最后一分精力。
当然,回报会非常丰厚。
沈重阳垂下眼帘,掩去了眸中的深切恶意。
他将手中软布擦了擦自己手指上的血迹,丢到了一旁的椅子,随意地整理了一下衣服,便让少年推自己出了门。
前几个月,他的那个好弟弟竟被弄断了手脚,弄残了五官,这个手段倒让沈重阳感到了几分眼熟,再联想到程璟出事的事情,便基本能够肯定是靖王做的。
他倒是很喜欢断手断脚,不过看看自己,倒还要感谢他手下留情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呵。
沈重阳勾唇露出了一个没有丝毫温度的冷笑,他看了一眼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普照,倒是个好天气。
他伸手扯了扯宽大的袖口,再抬眼时,便对上了沈中何的眼睛,他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地喊了一声父亲,便不再说话了。
沈中何面色不悦,却没说什么,只道:“我已经替你向吏部尚书家的七小姐提了亲,你这些日子,就不要出门了。”
沈重阳掀起眼帘,语气平静,“七小姐?父亲,虽儿子这些年在瑜州,但京城的事情儿子可知道的不少,您说的那个吏部尚书,是叫章左丘吧,据我所知,他家排七的姑娘,是个痴呆儿,智若孩童…………”顿了顿,他笑了起来,“您替我求了她?”
沈中何面色微沉,“你这样的残疾,哪里找得到好亲事,有人家肯嫁姑娘给你,是你天大的福气,更何况是尚书家的姑娘,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沈重阳冷笑,“满意,满意极了,儿子合该娶七姑娘,但父亲您不要忘了,您想要的是孩子,之前便有过先例,与痴傻人生下的孩子多有痴傻,您替我求了七姑娘,看来是嫌愚蠢的沈家子不够多了。”
沈中何面色一寒,阴恻恻地看了一眼沈重阳,“我会安排,你只要等便是。”
沈重阳带着冷然的笑容散去,面无表情地道:“一切听从父亲安排。”@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中何连看他一眼都觉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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