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不用了!我只是被划伤了而已,又不是断了条腿不能走路。”
“你会拖累我们的速度。”
“可是背着我你的速度也会变慢。”
“不会慢上多少。你太小看血族的体力了。”
亚当慢吞吞地爬上乔治的后背,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年轻的血族轻松地站起,返回河流中央。他说的很对,亚当的体重的确没给他造成多大的负担。
“就只是这样?”亚当贴在乔治耳边有些幸灾乐祸地问。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这么做,只是因为我会拖慢速度吗?”
乔治偏过头,希望自己的头发把耳朵盖住,亚当没能看到上面泛起的红色。
“当然不只是这样!还有……我……我很关心你。你已经为我流了很多血,我不想让你再受伤……”
亚当什么也没说。过了好一会儿,乔治才意识到他正埋头在自己的肩膀上,咯咯地笑个不停。
“你笑什么?”
“不……没什么……觉得高兴而已。”亚当的语气分明显示他还远远没笑够,“多背我一会儿吧,乔治,我喜欢这样。”
乔治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你倒是会偷懒!”
“你要是不乐意,尽管把我放下来就是了。”
乔治轻哼一声,“我也没说我不乐意。”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再开口说话,周围只剩下了潺潺水声和夜晚的鸟鸣虫啼。夜晚是如此寂静,没人能想到,在梅斯蒂克,在孟努多美、列克星敦和康科德,枪声与钟声已此起彼伏,战争的雨云已在所有人的头顶凝结,当暴雨来临时,已无人能够阻止!
亚当忽然收紧搭在乔治肩头的手臂。
“停下!”
乔治立刻收住脚步,像尊石雕般拄在河中央,紧张地问:“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你的伤口吗?”
“不是……!你没发现,周围突然安静了很多吗?”
“……难道刚才很吵闹吗?”
“你仔细听!”
乔治侧耳倾听,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亚当所说的“安静”是什么意思:现在只剩下流水声和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夜鸮的啼叫,昆虫的鸣唱,甚至动物在树林中穿行所发出的轻微声响——全部都消失了。所有的活物都循着古老的自然法则沉默下来,谁都不敢发出声音,以免暴露自己,因为某种强大而饥饿的掠食者正在逼近,它将开始一场血腥的狩猎。
乔治松开手。亚当从他背上跳下来。两人比肩而立,一齐凝望着河流下游。
无边夜色中,一双猩红的眼睛浮现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29、无名之夜09 ...
拥有猩红双目的生物缓缓涉水而来,不疾不徐,如同猎人走向被困陷阱中的垂死猎物。
“多么出人意料。”一个冰冷刻薄的声音穿过夜色,回响在寂静的河流上,“血族和血族的食物彼此帮助,真叫人感动不已。把你们关在一起太失策了。”
乔治难以克制地颤抖起来。年长的血族只要愿意,就能在晚辈面前散发出慑人的压迫感。乔治接受初拥还不满五年,而他面对的是同一血系寿命超过三百年的长辈。这年龄差距过于巨大,虽然那不是他的直系亲属,但压迫感依旧逼得他连头都抬不起来。除非是真的动怒,否则年长的血族不会这般威压自己的晚辈。
“你……血术士……你来真的?”乔治双臂垂在身侧,指甲陷入自己的大腿里,靠着疼痛来提醒自己不能输给对方。
“真没礼貌。你的父亲在野蛮人的地方待得太久,连文明世界的礼仪都忘记教你了?”
血术士终于走进人类视力可见的范围内。他身着正规军绯红的制服,腰挎长剑,双目如血,獠牙露出唇边。
“我乃辛铎雷德的司各特,论血统是你父亲的堂兄弟……哦,应该说是‘曾经的堂兄弟’才对。埃德加早已被长老会从族谱上除名,如今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叛徒,他的后代自然也是野种,死不足惜!”
血术士按住腰间长剑的剑柄,“为我族清理门户义不容辞。本来还想留着你把那叛徒引出来,现在看来也不必了。”
在血术士的瞪视之下,乔治遍体生寒,对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柄冰冷的刀,直直□□他的心口。以他的力量对抗这种年长又强大的血族根本没有胜算。血术士要杀他,比碾死一只小虫都容易……
一只温暖的手贴住他的后背。乔治心中一惊,反射性地看向身边。亚当毫不示弱地直视血术士的双目,看也不看乔治,可乔治正看着他,他侧脸的线条坚毅得像战场上浴血的最勇敢的斗士。
“司各特·辛铎雷德,你怎么会找到我们?”亚当冷静地问。
血术士的嘴角讥诮地一挑:“你不该流血的,倒霉的人类。我在下游闻到了河水中的血腥味,立刻就明白你们在上游了。”
“呵,鼻子比狗还灵。”
“尽管嘲讽吧,你说得再多,于我也不过是牲畜临死前的吠叫而已。”
亚当抬起手,指着血术士腰间的佩剑,“如果我没看错,那是我的?”
血术士抽出长剑,手指沿着剑锋轻轻一抹,“我喜欢称之为‘战利品’。”
“你知道你手中的是什么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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