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柏松完全已经忘记,在孙贵妃提出要想个法子让摄政王掌权时,出谋划策的人正是他,甚至在孙贵妃刚发现怀了他的孩子,却不愿意生下来时,也是他大着胆子劝她将他们的儿子充作龙子固宠。
突然间,韩衡冷声道:“李大人此言差矣,你要是真的不想,大可以高声叫人,孙贵妃再怎么样,也不会不要脸面,硬是要你。”
李柏松让韩衡冷冷的眼一看,仿佛被人从头淋了一盆冰水,脸上羞臊得发红。听这个黄毛小子的意思,是让他撒泡尿照照,孙贵妃那样的绝代佳人,如果不是为了利用他,恐怕看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是啊,她那样的人,什么人找不到,我也不过是她戏耍的对象之一。”说到这里,李柏松扯起嘴角一笑,视线落到韩衡的脸上,“有了国师这样人物,不管是贵妃也好,陛下也罢,谁还能把我看在眼里。”
这种走捷径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不知道后悔,栽下来了就什么都往女人身上推,什么都是不得已的人,让韩衡想起圈子里不少上赶着让人潜规则,真的红了以后又要卖惨的那种人。虽然说无论什么圈子都不见得纯白无暇,但人总要有点底线,自己做过的事,就要想清楚后果。
“看来李大人是没有诚意了,请吧。”
一看韩衡准备送客,李柏松勉力挤出笑脸,“这话怎么说呢?国师,您不是答应让我住在您这儿,这才说过的话,国师不能不认吧?”
“我刚才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办,既然李大人不肯把实情说出来,才刚起了个头,就这样遮遮掩掩,我怎么能指望大人您好好说话呢?”
“国师大人……”李柏松还要说话,门口走来个身形魁梧的壮汉。
“想闹事怎么的?”赵净云声音粗粝,加上一把大胡子,一看就不是善茬。
李柏松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再怎么样他也曾是天师,在宫里都能横着走的人物,这个外地来的国师也太欺负人了。李柏松拉不下脸来再求,想到自己犯下的一桩桩死罪,脸色灰败地甩袖子落荒逃了。
他等着看,成仙之说本来就是无中生有,皇帝看中这个国师,无非也是想成仙,他李柏松没有办到的事情,这个黄毛小子一样办不成。他只要回去好好等着,等着看这不知深浅的少年人什么下场。只是一想不知还有没有命等着看别人的下场,李柏松一口气堵在心口,走路的姿势就歪歪扭扭起来,到门口还被驿馆下人问了一句用不用给他请大夫。
给人这么一搅合,韩衡午睡的兴致是没有了,且心里有事,在房间里坐着写写画画。
纸被他揉了一张又一张,都不称意,索性出门上街买了两条炭笔,路过一个小摊,韩衡的注意力被摊子上一只做得十分灵动的小猴子吸引了注意。
是陶瓷的小摆件,不值什么钱,但把猴子挠头的姿态做得栩栩如生,十分生动好玩,一看就让人心情很好,想发笑。
“老板,这个怎么卖?”韩衡一边问,一边伸手去拿那猴子,心想,做得这么有灵气的猴子不多见,不知道什么样的工匠才能做得出来。
就在手指碰到猴子的刹那,过电一般的感觉击中了韩衡,他眼前倏然闪过许多画面。
深夜的陋巷,满头是血的一个老头被人一棒子打晕,背在肩上的大麻袋随他倒地的动作坠到地上,不知道是不是老头最后仍在挣扎不想让袋子里的东西摔坏,他倒下去的动作很慢。
砸人的看上去身形很瘦,扎着一方墨绿色头巾,身上的褡裢又脏又旧,在老头身上动作夸张地摸了好一会,才摸到一个不太鼓的钱袋。
砸人的把钱袋收了起来,贼眉鼠眼地四处瞄了一转,跑出去没有多远,又折了回来,把老头拖到路边,那里堆了不少竹编箩筐,用来盛放垃圾。正好有人丢了破席子,席子被拽过来盖住老头的身体。
至于那一麻袋东西,也没有浪费,被那个扎头巾的瘦高个收拾好背在背上带走了。
眼前的一切重新清晰起来,韩衡手里仍然拿着那个猴儿。
“买不买,不买就别看!”摊贩好不容易睡着,被人打扰好觉十分不耐,睁着一双惺忪睡眼,待看清面前是个穿戴富贵齐整的少年郎,不耐烦的嘴角顿了顿,倏然向上扬,“这位公子哥,想要什么?随便看随便选,小本营生,贵人仔细些,莫要摔坏了。”
韩衡仍然沉浸在方才看到的一幕里难以平静。
他这是,进化出了新技能?
想着,韩衡没有理人,把猴子放下,仔仔细细看了一圈摊子上摆的小东西,其中有一个绿玉做的葫芦,做工虽然没有那么巧妙,但这摊子上大部分小玩意儿的材质都是木头或者陶土,玉质的没有几件。
韩衡毫不犹豫拿起那个玉葫芦,什么也没发生。
小贩搓着手,想说点什么,这个买主却全然没把他放在眼里,也瞧不出对葫芦有什么兴趣。
韩衡眉头微皱,看了小贩一眼,脑子里转过一个念头:玉葫芦怎么到了这个人手里?
就在指尖碰到冰冷玉石的刹那,眼前的一切突然改换了,就像是谁在他面前放电影,但他分明还在原地站着,也能听见小贩的声音。
“公子真是好眼光,这个葫芦可不多得,一看公子您就是有大前程的,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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