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陆从白打电话,想说说这些日子的感受,可是话到了嘴边也只是一些日常琐事,比如吃了什么饭,睡得怎么样等等。
陆从白知道工地艰难,便安慰道:“这也是锻炼的机会,年轻人多吃点儿苦有好处的。”
苏悦铭笑,“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感觉你现在有点不一样了。”
“嗯?”苏悦铭又笑,“哪里不一样了?”
“说话的口气。”
“我说话的口气怎么了?”
“有点成年人的样子了。”
陆从白在那边笑,苏悦铭在这边苦笑,“以前的我就那么幼稚吗?”
“还好,有点笨。”
苏悦铭假装不高兴,“我笨又怎么了?没有我的笨,怎么衬托出你们的聪明?要是这世上都是聪明人,那你们活着得多累啊?”
“那倒也是,人还是笨点儿好,聪明人很苦的。”
“其实我现在很苦的。”苏悦铭立马说,继而自己又忍不住笑了。
“果然吃了点儿苦头长了点儿智慧,至少学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陆从白的声音含着笑意,“手头还有事,先不聊了。”
“嗯,你也别再乱喝酒了,前半生拼命用健康换钱,后半生拼命用钱换健康,值得吗?”
“唔,这话不错,我还真觉得你似乎有聪明了一点儿。这顿必须得去,我听你的话少喝一点儿,行了吧?”
“行,回头口头汇报一下喝了几瓶。”
“好好好,到时候一定向您汇报,苏董事长!”
挂了电话,苏悦铭躺在床上抱着电话直乐,嘴巴几乎要咧到耳后。他在床上滚来滚去,忽然又乐颠颠地爬起来去拿书桌上的高中辅导教材看。
他对学习有热情,可是从来不会对辅导教材这么热情,他的英语很不好,大概是同为男属性,都是理科不错文科弱爆,看到英语就头疼,然而自从陆从白送了他几本辅导教材以后,他对着那本专门学英语的也不会头疼了。
那教材也编写得很好,讲解简明扼要,还会讲述一些文化、笑话和好句。上面有一首泰戈尔的诗,叫《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他觉得写得很好。
“t i and i love you。”
他念了好几遍,想了想,拿出一张纸把这句话一字一句地抄下来,又念了一遍。忽然又觉得这个动作很搞笑,便把纸团揉了扔纸篓里,然后爬回床上睡觉。
后来他做了一个梦,醒来的时候已经记不得了,不过他觉得应该是个好梦,至少照镜子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嘴角是翘的。
日子一天天流走,就在他渐渐和工地上的工人打成一片的时候,环保城项目也遇到了另一个阻碍。
“董事长,我们的建材方面出了问题。”半夜的时候,苏悦铭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立即被惊醒了。
他立即坐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是建材,那边不续约了。”电话里的声音在颤抖,声音如同拉到极致的丝线,似乎一碰就要断掉。
“怎么回事?”苏悦铭完全不明白状况,工程一直好好的,突然给他说建材出问题,他还回过神来。
那边听到这边没怎么生气,似乎也淡定了一点,最后抖抖索索地把事情讲清楚了。原来,环保城项目的建材供应商是由主管建材这一块的人谈的,当时苏氏正乱,两方接头人便私下结成了交易,一同吞了一部分款项,在合同上签得比较模糊,原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没想到现在建材价格翻番,在面临续约问题上,建材公司认为苏氏给的价格太低,在谈了几次未果之后转而投了下家。纸包不住火,事情到这一刻才暴露出来。
“他们要多少?”
“……很高。”那边报了一个价位。苏悦铭沉默了。这样的价格确实是偏高的,而且作为合作伙伴,照理说会有优惠价,然而出了那档子事情,也难怪对方会生气。
“该怎么办?”电话那头似乎把心脏都提起来了。
“明天再说吧。”苏悦铭说完挂掉电话。
躺在床上,他怎么也睡不好觉了,心中只想骂娘,翻来覆去了好几次又坐起来,黑暗中他静坐了良久,最终狠狠地骂了一句“我操”,使劲一捶床又躺下睡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他的精神很不好,刷牙的时候照镜子,看到自己的眼睛下面是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儿。他随意地用水龙头抹了把脸,用毛巾擦了擦,换了衣服出门。
虽然心中焦急,但是知道着急无用不说,还会打击周围人,所以苏悦铭振作精神,和王朝案一起带着厚礼前往那家建材总公司去谈判,然而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虽然客客气气地请了苏悦铭在一家饭店下榻,然而对于谈判却始终态度强硬,不肯退让半步。
躺在干净的床上,苏悦铭想来想去,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特别是时间上他确实消耗不起,经过了那么多事,他明白了世事无常,总要多准备几个方案应急,所以想到凌晨的时候便决定把王朝案留在c市打持久战,自己先回去。
接连几天奔波,第一次睡了个好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手机里有一条短信。
解决了吗?
很简短的话,非常符合陆从白的风格。
从这几个简单方正的字里,苏悦铭推测不出陆从白发短信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不过依然很高兴。
没有。
他刚想把这句话发出去,然而在最后一秒却又打住了,最终删掉之后又改成了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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