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刚好,他挖了一块注意力在学习上,所以十分自然地把十成十的精力一掰两半,留给陆征帆的那些足够他回味相处时光,又不会过分在意。
虽说陆征帆只在工作上心细如发,但他还是敏感地察觉出千帆的变化,作为大哥——虽然这个大哥是自封的——他觉得有责任了解这孩子最近的反常。
于是在某天晚上,陆征帆开车,被赶下驾驶座的千帆塞耳机沉思,一派的忧郁少年样,其实他在听英语,
陆征帆腾出一只手把耳麦拉一边下来:“你最近很累的样子?”说着指了指千帆眼下的乌青,“睡不好?”
“不是,我,我在学习。”
闻言,陆征帆微微一愣:“这是好事啊,但也别仗着年轻不节制熬夜。”
千帆看到陆征帆嘴角化着真诚赞赏的笑容,十分开心,心想陆征帆这是很满意这样的我吧?于是一飘忽就不设防地说:“不过还是有些困难的,这两天在挑学校补习。”
一说完他就后悔:干吗这么说,好像我在撒娇似的。
陆征帆认真开车的侧脸印在黑夜的车窗上,他沉默了半晌,提议:“我教你如何?或者,你可以搬来跟我一起住。”
要放在先前,见色起意的千帆听到这样的提议心里一定忙不迭地尖叫欢呼,好好好!答应答应快答应!然而嘴上必定要矜持和犹豫一番,方显得自己识大体。可是当下,他是心口如一的犹豫,所以回答说:“这样恐怕会打扰到帆哥。你的工作大脑负荷太大,还得教我,我怕折腾下来你提早步入四十大关。”
“嗯?我看起来那么老?”陆征帆挑了挑一边眉。
千帆把他这个动作看在眼里,那颗心就跟被放在跷跷板上,被那个鼻音“嗯”那么一压,飞上九天了!他晕乎乎地说:“不是,之前听说你三十好几……”
“你看着我像吗?不过我快步入而立之年是真的。”
这样大我七岁,千帆想。他不会放过光明正大看着心上人的机会,真端详了他的浓眉,英气非凡;再看他浓密睫毛筛着星光月华,漏下来的全揉进了眼睛里一般;鼻若悬胆,挺立而俊朗;薄唇轻轻抿着,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温度……
哪一处都是他喜欢的,所以千帆回答的时候,声音温柔:“不像,有时候又像。因为帆哥要扮演的角色多而复杂。”
陆征帆开怀一笑:“知我者小帆也——那这样,你跟你室友商量一下,要不要退了房跟我住?你一个人住,各种不方便是不?如果喜欢一个人自在就不用考虑了。”
跟你住才不方便呢!我喜欢跟你住啊,还想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了。千帆自认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但他发现只要涉及陆征帆,他能把一根直肠子弄成花式千千结。
古人云心有千千结,诚不欺我。
千帆顾左右而言他:“我室友也算是我哥。”
陆征帆:“哦?”
“不是我亲哥,我跟鱼哥是几年前遇到的,一起生活了几年吧,还有一位奶奶。”他的表达有点语无伦次,因为想起了奶奶,回答起来有点漫不经心。
陆征帆没继续问了,他听出来千帆语气不对,所以转开话题说:“要是学习实在太累,可以问问我方法,我免费的!”
“帆哥都不问问我在学什么?”千帆听他强调“免费”有点发笑。
“什么都好,我能教你。”
我要溺死在他的自信里了。千帆傻笑地点点头,眼睛发直地看陆征帆。幸好陆征帆此时眼观鼻鼻观心,笔直笔直地只看前方,没瞧见他那蠢样。
最后,千帆还是十分艰难地谢绝了陆征帆的邀请。
他不喜欢麻烦人。
从小到大,他到哪都是一个多余的存在,把存在感降到最低,尽量不让人施予援手,这些都跟我们渴了喝水饿了吃饭一样自然。
这不是带着目的性的拒绝,而是他真的不想麻烦陆征帆。
他想,陆征帆什么身份?哪怕叶老把他当枪使,那人家的标签摆在那,贴着叶帅养子,背地里的辛酸没人知道,再怎么他顶着那标签走哪都是耀眼极了,虽然他从不刻意显摆。
再者说,自己水平太低了,起点太低了,第一步就要陆征帆施以援手,以后的每一步都要靠他,那自己岂不是很没用?
他的拒绝真让陆征帆吃惊,因为在陆征帆的印象里,千帆绝不是个来虚的讲客套的人,他承了你的情必定找个机会不动声色不着痕迹地还你。比如他请千帆吃过几次饭,千帆没有马上回请,而是找个差不多的时间,也请他吃了一顿。
中国人讲究礼尚往来,千帆的回请并没有让他不舒服,觉得几顿饭而已,你至于吗?因为千帆很好地把握了回请的时间和程度。
不是以物易物的客套,是情谊来往的真诚。
陆征帆觉得,这孩子以后会有所成。
当千帆开始啃一本绿底蓝字的《经济金融法律法规精选》时,陆征帆手里又接了个案子。光阴如梭,千帆暗惊:他跟陆征帆认识半年了。
这半年他变化很大。用余小鱼的话形容,像个活人了。
“难道在你眼里,以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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