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心里说着不要看,看别人的隐私太不礼貌了,可是他又想,陆征帆刚才都没说什么,也没表现出被冒犯的不悦,是不是代表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了?
他飞快掠一眼,发现刚才的墙边桌子上放一个大文件袋,看袋子的翻边与变色程度,有好些年头了。对面墙立一个原木大柜子,看不见里面锁了什么。
千帆不再细看,马上跑出去。
再不跑他会想打开柜子想拿出文件袋里的东西,那些东西对他有一种很奇特的吸引力,可那感觉不是蛇对夏娃的诱惑,更像是沉默的召唤。
陆征帆已经坐客厅等他了,正翻看一摞厚如新华字典的纸。
千帆捧过那摞纸——他必须用捧,太厚太重了。他坐下放腿上翻了几页,发现全部是手写的,抬头惊喜地看陆征帆。
本来陆征帆就挨着他坐,正低头看他,没防备四目相对,对上一双闪烁着喜悦与感激的眼神,陆征帆被吸引了几秒,第一次感受到灵魂被攫住是怎么回事。
以前听到“心花怒放”,千帆的理解是心里开心得像一整座花园的花都开了,春意盎然。其实不然,那是一种从身到心的满足和愉悦,当那种满足与愉悦达到某一个指标,催发了最自然真实的情感。于是陆征帆实实在在地迎上了没有掩饰和伪装的目光。
陆征帆讶异:这孩子什么时候变了这么多?坚定清澈的目光,俊朗的面容,以及身上流动着年轻的朝气,不再是第一次见面时那种得过且过,浑身没一把骨头的精神状态。
两个人不知道谁先移开目光,陆征帆目光落在地板,他心想:“我该不是真对他有那个意思吧?我从来没关注过一个人的精神面貌啊。
这边千帆捏着纸张摩挲:镇定镇定,他不一定发现。妈的,怎么冷静,好想说啊!
陆征帆单方面冷静了千帆那快暴走的灵魂,他看了看手表问:“吃晚饭吗?我煮两个人的份。”
“不,约了我鱼哥……”
“那行,我送你回去,路上买点食物囤冰箱。”陆征帆说完才发现,自己从来不会在冰箱放食物,自从知道千帆偶尔会过来,偶尔会留下吃饭后……
他脑子里的小人被自己的这一发现惊了个四脚朝天:还真是喜欢人家小帆啊!
他以前一门子心思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替养父办事,一部分是找他的弟弟陆谦。叶松问过他,你要打一辈子光棍么,陆征帆的回答接近于匈奴未平,何以家为。他就是想说,我弟弟都没找到,我成什么家。
可现在呢?偷偷看了好几眼乖乖坐在副驾的千帆,他关了近三十年的老心门吱吱呀呀地打开了,破旧寒酸地朝着千帆的方向,陆征帆想,我这是单了太久不敢行动吗?
两个人一路没说一句话,这真是打破陆征帆的记录,要知道他私下并不是满嘴跑火车,可逮着千帆就肯定要说点什么,好像工作再累,再烦躁,只要跟千帆说几句话,他就筋骨疏通,心平气和了。
当然,千帆经常被他撩得面红心跳。
这一回想,陆征帆发现,原来自己是叶松嘴里说的渣男啊,只撩不娶,还他妈撩的是一个男的!
他决定今晚约叶松出来,好好谈一谈。叶松恋爱经验丰富,可以取经取经。
第18章 第十八章
另一边,千帆下了车,同手同脚地上了楼,眼睛都快发直了,脚步透露着心事重重。他想,陆征帆不是看出来什么了吧?
他抱着那摞纸,熨帖得胸膛温暖,仿佛陆征帆的手掌按压在上面。千帆叹气,还是别打扰余小鱼了,他自己都为情所困。
少年不识愁滋味。而今识得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眼下却是冬季。这个冬天的雪花还没来,但足够湿冷。千帆进屋了摸一把脖子,凉飕飕的,围巾落陆征帆家里了。
他直挺挺地躺床上,脑袋空白地无从下手整理他对陆征帆的情感。
他一向是个做事讲究循序渐进的人,他有的是耐心和毅力,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这点其实跟陆征帆很像,陆征帆足够理智和冷静,他比千帆强的是,他更有计划性和决断力。而千帆呢,虽然在社会底层打滚的阅历较陆征帆丰富多了,但那毕竟是苦难生活的经验,土枪土炮跟精良装备,他到底还是略逊一筹。
千帆至今为止,做过最疯狂最冲动的事是离“家”出走;那么陆征帆则是,打算考虑下要不要面对自己的心,去喜欢千帆。
如果不要,他打算跟千帆断了来往。他不喜欢犹疑不定,他喜欢单刀直入,解决问题更喜欢一笔勾销。
于是两个人,在同一片夜色下,发着各自的愁,愁的终点又是同一个:该怎么看待对方。
叶松被陆征帆约出来,心里不可谓不惊,他曾经以为他们的友谊完了,在他约了陆征帆去mb酒吧又爽约之后。可见男人的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玩完的。
他到的时候,陆征帆帮他叫了酒,自己喝了不少,但离醉还远着很。
叶松:“你这是有心事?哎喝了多少?算了你有分寸得很,就连喝醉也醉得分寸,更何况你还没醉。”叶松拍了拍他肩膀,把唠叨的特色发挥得淋漓尽致后,自己点一根烟,“说吧,我今天让你树洞一下。”
陆征帆不跟他啰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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