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孩子总是吓到小孩子们,虽然我知道诺斯里并不是有意的,哦,可怜的诺斯里,上帝保佑他,只是不少小孩因为他不愿意来上学了,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校长站起来,摘掉帽子,露出他半秃的头顶,朝布朗先生鞠了一躬,说:“那么这样,我先告辞了。”
他走出布朗家的花园,回头一看,在二楼的窗口看到了诺斯里那张布满疤痕的狰狞的脸,赶紧转过头,摇着脑袋,叹了一口气,小声说:“恶魔可能就长这个样子?”
突然后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才是恶魔!”原来是贝茜,她手上拿着一把扫帚,拍到校长身上,骂道:“你这个该下地狱的老混蛋!”
校长边护着自己身上的西装,边跳起来,他狼狈地跑着,而贝茜则穷追不舍,用扫帚把他打得嗷嗷直叫。
二楼的窗户前,丽娜站在诺斯里旁边,笑着指着楼下的场景,说:“就像在赶秃驴,对吧?诺斯里?”
“不,我认为秃驴比他可爱多了,那个肥胖的无耻的老男人。”莉亚也笑着说。
诺斯里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不过这把丽娜吓得够呛,虽然她认为她爱他,但是他脸上的疤痕真是一个难以避免的问题。
莉亚叹了口气,说:“那诺斯里以后的学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丽娜瞪了莉亚一眼,心想诺斯里好不容易笑了,莉亚却又把这事提起来,莉亚也突然发觉此时提这事不合时宜,捂住了嘴,瞪着漂亮的眼睛,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提着裙子赶紧走去了卧房,边说:“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她从卧房里拿出几本书,里面包括了学校里必读的课本,说:“看,丽娜,我们把我们的书给忘了!”
以前布朗家请过一段时间的家庭教师(现在因为经济原因,已经请不起了),那个教师是一个心地非常好的女人,走之前,送给她们几本书,这几本书被几个姐妹翻阅过很多次,莉亚甚至可以说出任意的第几页的内容是什么。
丽娜和诺斯里蹲下来,翻开书,她脸上露出欣喜地神色:“我们可以教诺斯里读这些书!”
“是的,让学校什么的见鬼去吧。”莉亚神情兴奋,说。
她们打算吃完晚饭后,大家一起教诺斯里读那些书。可惜的是,贝茜对校长鲁莽的行为被布朗太太知道了,布朗太太感到非常生气,她拿出一封信丢给贝茜,大喊:“你想让我再收一次这种信?你看看,这封信都是拒绝和你结婚的信!你好好看看!好好看看!”
布朗先生赶紧搂住太太,说:“亲爱的,别生气,亲爱的……”
旁边的莉亚赶紧过去抚着布朗太太的背,说:“可是妈妈,校长实在是太过分了。”
布朗太太一手扶着沙发,一手扶着额头,说:“哦,我受够了,你们大姐因为她自己的行为,让她自己嫁不出去,却让我们一家都蒙受了羞辱,丽娜,莉亚,你们想想,你们有这样的姐姐,还能嫁的出去吗?”
莉亚转了转眼睛,丽娜赶紧说:“不,妈妈,现在先不要讲这个问题,您看起来需要休息一下。”
诺斯里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他知道大姐收到被辞婚的信是在大姐为她出头之后,那次,木匠的女儿笑他的脸像极了她见过的最粗糙的树皮,当天傍晚贝茜就带着丽娜和莉亚把她揍了一顿,那时候大姐刚谈好婚礼,当天晚上夫家就急急忙忙送了信过来,这之后好长一段时间哈德镇里都没人敢在布朗一家面前笑话诺斯里,当然,也没人敢向布朗家的贝茜提亲。
布朗太太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说:“我不可能养你一辈子,为了你的妹妹们着想,贝茜,你好好检讨一下你的行为吧。”
贝茜垂着头,说:“好的,妈妈。”
晚上,贝茜房中点着一盏灯,姐妹几个坐在那里做手工,这是布朗太太让她们今天必须完成的工作,诺斯里打开房门,悄悄走了进来,贝茜先抬头看到他,笑了一下,说:“诺斯里,你看起来有点忧愁。”
丽娜和莉亚也放下手中的工作看诺斯里,不过,从诺斯里那张糟糕的脸上,其实看不出他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我……”诺斯里还没说完,贝茜就边做手工活,边说:“不,如果你是想说‘我很抱歉’,那还是别说了。你知道的,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这么做,不是吗?”
丽娜笑笑,说:“是的,诺斯里,可惜今天晚上不能教你读书,让我们从明天晚上开始,好吗?”
“好。”诺斯里点点头,他咬了咬嘴唇,最后离开了姐姐们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睡不着,窗外响起了一阵阵雷声,他赶紧爬起来,推开窗户,看着远处的天空中闪过的一道道电光。
诺斯里撑着下巴看着远处的天空,心情很舒畅,他喜欢黑夜,特别是有雷电的黑夜,因为夜色是最好的面具,至于为什么是有雷电的黑夜,他自己也说不明白,可能因为雷电在试图敲破这张面具,当然,它们永远也敲不破,徒劳一场。
今晚他很想到只属于自己的秘密基地去——那是在圣德修学校附近的一座时钟塔楼,时钟塔楼很高,又破又旧,据说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十五世纪,那是整个哈德镇最可怕的日子,因为黑死病肆虐,这座时钟塔楼被拿来存放尸体,最后被集体烧毁,塔楼现在也只剩下焦糊糊的外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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