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恬颦殿内,满脸狰狞的女鬼的出手朝著折堇伸来。
折堇先是疑惑,之後便试探性地问:“琴姨?”
女鬼停了下来,打量了折堇许久,才惊喜地抱住折堇,激动的泪水顺著脸庞流下,嘴里不断重复著,“是太子,是太子殿下,您总算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折堇心内亦是欣喜万分,只是这样的情景实在有些诡异,便半开玩笑地说道:“你这样抱著我,被别人看了去,著实要吓坏的呢。”
“看见殿下,高兴得紧,倒忘了这副行头著实可怕了些。”琴思笑笑,放开了折堇,接著将一身的女鬼妆扮卸了。携著折堇一同到边上的凉亭坐下,琴思仔细地查看著折堇,眼中满宠溺,“光阴似箭,没想到都过了这麽久了,殿下都长得这般俊美了。”
“琴姨又逗我开心了呢。”话说那麽说,眼中却满是欣喜。“殿下来了,娘娘终於有机会呈冤得雪,琴姨实在是高兴啊!”琴思说著便抹泪。
“既是高兴,又何必哭呢?引得我也不禁伤感起来。”折堇从怀中拿出手绢,替她拭去眼泪。
“殿下说得是,是我糊涂了。”说著便破涕为笑,“不过,听夫人说,殿下早就进宫了,怎麽到现在才回恬颦殿?”
折堇一怔,脸色立刻变得有些奇怪,不知该如何回答。其实,连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何。
琴思毕竟从小看他长大,见他这般,也看出了蹊跷,不禁大胆猜测,“该不是殿下过惯了这宫中锦衣玉食的生活,忘却了仇恨吧!”
折堇一怔,抬头,神情竟有些慌张。
看了他这样,琴思不由地心一沈,莫非被自己猜对了?顿时脸上便再无喜色,“殿下当真忘了吗?”
“我没忘。”折堇脸上露出为难,“只是...”
“殿下想解释,也不该对著奴婢。请殿下跟著奴婢来。”说著便往屋内走,连话语也变得生分起来。
折堇无奈,也只能跟著她走。
进了寝宫,才发现里面有个密室,折堇跟著走了下去,就看到墙壁上挂著一张画像,前面则摆著一个灵位和几盘供品。
折堇连忙过去,在灵位面前跪了下来,看著画中的人,不由悲从中来,有些难以自制地哭喊著,“母亲,孩儿不孝,竟成日沈迷享乐,将杀母之仇,灭族之恨抛诸脑後。还弄脏了这副身子,孩儿实在无颜再存活於世,倒不如毁了这身躯,下去伺候母亲。”说著便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使不得啊,殿下。”琴丝见他这般伤害自己,气也消了大半,忙阻止了他,心疼地说:“殿下何必这样?您若随著娘娘去了,还有谁能给娘娘呈冤?再者,殿下若去了,怎对得起辛辛苦苦将您抚养长大的夫人?”
折堇冷静下来,不再自怨自艾,举起右手伸出三指,道“我,恒若白,誓杀奸人,替母亲呈冤,若违此誓,宁永堕无间炼狱,永世不得超生。”
心,在流血。
疼到麻木。
彻,今生,你我已无望。
只愿,来生,再续前缘。
☆、伤疤
自从柯雁被废之後,朝堂今生之上日日有人上奏,请求恒洛彻收回成命。虽然都被恒洛彻一一驳回,但那样的奏折还是源源不断。
恒洛彻一怒之下,将几个频繁上奏的大臣打入天牢,然而,上奏的事不但没有半点减缓,反而有更多的人提交奏折,甚至还有几位老臣以死相谏。
再加上太後边抹泪边为柯雁求情。恒洛彻就算再怎麽为折堇不平,也不愿再拂太後的意。
恒洛彻於是就决定将柯雁放出来,至於後位,那是万万不能再交予她。
虽然已做了决定,但在下达圣旨之前,恒洛彻觉得还是得先跟折堇说一声,虽说这样可能会伤了他的心,但若是不说,他後来也会知晓,那时候或许就不是伤心那麽简单了。
一走进恬颦殿,就听见屋内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恒洛彻英眉一皱,匆匆走进寝宫,一进门,就有一只花瓶朝著他飞来。
下意识地躲过,花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屋内的奴才们看到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恒洛彻,都吓得半死,两腿一软,都跪倒在地上。
恒洛彻看向屋内,就看到折堇不停地摔著东西,一看到恒洛彻,就像见了猫的老鼠,连忙装进了被窝,用被子牢牢地裹住自己,不停地喊著:“你出去!你出去!”
“这又是怎麽了?”恒洛彻走到折堇跟前,去扯他的被子。
“不要!”折堇尖叫著死命拉著被子,“你出去,我不要看到你,你出去!”
但他的力气哪有恒洛彻大,恒洛彻一用力,就扯掉了被子,看著折堇的身体,恒洛彻不由倒吸了一口气,他刚拆掉了纱布,上身依旧赤裸著,只是原本白玉般的肌肤此刻布满了狰狞的伤疤,显得特别可怖。
这副样子被恒洛彻看了去,折堇再也抑制不住地轻颤著,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出来,“很恐怖对不对?你不要我了是不是?我知道的,没有了这副引以为傲的身躯,我就连仅剩的资本都没有了。你不会再爱我,不会疼我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的疏忽才把你弄成这副样子。对不起。”恒洛彻心疼地搂住折堇,看了他这样,对柯雁的恨又多了一分,当真是糊涂了,竟会想放过把折堇害成这样的人,不管怎麽样,柯雁绝不能放,“我不会不要你,不会不疼你。你放心吧!我会找最好的太医来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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