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城伸手将西门吹雪冰冷的右手握住,将人从窗栏上扯了下来:“秋日的雨藏寒,莫寒气入体了。”
西门吹雪整个身体向前跄踉了几步,竟十分顺从,在叶孤城地牵引下坐到椅上,红蜡烛被放在桌上,叶孤城去找巾帕,待寻得,他站在西门吹雪的身后。
“我为你取下玉冠,也好擦拭。”叶孤城将巾帕递予西门吹雪说道。
西门吹雪点了点头接过:“麻烦城主了。”
被雨染湿的发让玉冠难以取下,叶孤城到底没照顾过人,几番动作下,发缠玉冠,更是难取,它一动,发丝牵扯,触不及防下让西门吹雪疼得倒吸了口气。
察觉到西门吹雪被自己的动作弄疼的叶孤城,双手停住,琥珀眼中藏着无措,他叹了口气:“抱歉,我反而弄得更糟了。”
西门吹雪面视前方,并无责怪之意,他道:“无妨,城主无须在意,将发扯断就是。”
叶孤城看着本是柔顺的发变得乱糟糟的,在弄下去大抵更乱,也就只能将发弄断,他侧头看向桌上,桌上并无匕首,他的剑未在身畔,可真要直接扯断?
西门吹雪察觉叶孤城迟迟不动作也明晓原因,将佩剑向后递去:“用这把。”
叶孤城也不多说接过,剑在手中停留的瞬间,他就知道这把剑的重量材质,心道好剑,就直接拔出剑利落将缠住玉冠的发削断,玉冠取下放在桌上,一头发缕缕垂落在身后。
被削断的发飘落,叶孤城看着那不断掉落的几缕发,眸光闪动,右手向下一捞将发接住放入怀中。
西门吹雪把手摸向头顶,满手湿润,他道:“多谢。”
叶孤城坐在西门吹雪的旁边,看着西门吹雪擦拭的动作,目光柔了几分:“何必言谢。”
西门吹雪转头看着叶孤城,唇角弯了弯:“我知。”
我知你意。
你明我心。
不必多言。
有言道既生瑜何生亮,但若孤身一人,着实孤独,幸有你,剑道一路才不寂寞。
第十四章
翌日,云散雨收。
天边微亮,晨星闪耀,万籁俱寂。
烛火早已燃尽,房内昏暗,桌上摆着一残局,是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再现争锋的棋局。
西门吹雪没有入眠,他静坐在椅上,双目紧闭,是在养神,叶孤城坐在他的对面,同样一夜未睡,双目灼灼,手中白子久久未落,他叹:“我输了。”
西门吹雪睁眼,瞧了局势,抿了唇瓣:“承让。”
叶孤城将白子放入摆放在右侧的棋篓里,抬眼看隐于昏暗下的人:“与庄主一局十分尽兴,粗算时辰,晨星启明,该持剑舞练了。”
西门吹雪起身抱拳道:“多谢城主,便不多打扰。”
叶孤城随之起身,雪白衣摆动:“庄主可有雅兴随我去?”
西门吹雪有些不解,却也知分寸,婉拒道:“海上漂泊,身心颇疲,现下只想好好歇下。”
叶孤城勾唇,琥珀眸明亮清澈:“庄主心怀一疑,此去或无法解惑,但换个心境去看或得它想。”
西门吹雪一愣,唇动想笑,却如何笑不出,他闭上眼,收敛情绪,再睁开时,已有变化,他道:“叶孤城。”
叶孤城应:“我在。”
西门吹雪眉目舒展,露出一抹笑,恰如冰雪消融,暖阳花开:“我去。”
海天一色,晨阳自海岸线腾起,橘色的光耀眼刺人。
西门吹雪执古剑,叶孤城持青剑,他们站在金黄的沙滩上,海浪层层涌来,扑在沙滩上,染湿了雪白的靴。
“天地之大,我若一蜉蝣。”西门吹雪低喃,漆黑的目空洞无神。
叶孤城侧头看着西门吹雪的侧脸,目光灼灼,他明显感觉到了身边人有什么在觉醒,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似乎被压制住的东西在蠢蠢欲动,先前感受到的违和感在慢慢变淡。
犹如天堑一般的距离延伸开来,是真实与虚幻。
西门吹雪动了,他一步一步向着海中走去,逆浪而行,海水的阻碍无法阻止前行,海风带着微咸的味道吹鼓起西门吹雪的衣袂长发,仿若乘风归去的仙者。
叶孤城是个极为自制的男人,他的目的已经到达,他深深看了西门吹雪一眼,也踏入海的怀抱,这是他练剑的地方,从未短缺。
海水漫过头顶,各式海生动物在眼前游过,西门吹雪口中吐出一串泡沫,他拔出了他的剑,毫无华丽招式,朴实无华的剑招在水的阻挡下,坚定毫无犹疑地舞动,初始还感阻涩,逐渐适应下,他舞地越发行云流水,速度越发快了。
我是谁?
我为何?
这是自他从沉眠中清醒以来一直思考的问题,直到山西一行,被撕破了一直以来的建立的思维,这个世界太小,这个世界又太过于庞大。
数日的船上生活让他产生蜉蝣之感,真实与虚幻的交替,导致他失去了睡眠的能力,疲惫的精神,停滞不前的步伐再次前。
我是许清砚,我是西门吹雪,我是“法”的夜凌幻(杀戮者)。
“我是夜凌幻。”西门吹雪冷漠地说出话来,海水被排开,话语毫无阻隔地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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