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不许我出去,我总该给自己找点乐子。”
说这话的同时,他的指尖陷进皮肉里,直到掐出血来。
自打从血池里出来,他就总是想要见点血。这城中没什么活物,附近的牧民又早在许久以前就跑光了,没人可杀的他光是为了压抑这股冲动都筋疲力尽。现下好不容易外面来了群活人,那木人居然不许他出城去,简直像是要了他的命。
“只是找乐子……吗?”
见木人并不信服的样子,他又继续说,“我还以为有多难呢,没想到那两个人真是蠢,我随便使了个障眼法就上当了,跟着一步步走到我的陷阱里来,被撕碎的时候居然还指望有人来救他们……怎么,不可以吗?不可以我就不做了?”
良久后,木人才颔首,“随便你,别都弄死了,我留他们的命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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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未徘徊在叶惟远的房门外,想要扣门的手好几次举起来又放下,始终下不了决心。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来,只是回过神来就已经在这里几个时辰,放别处只怕天都要亮了。这几天,她的同伴又少了好几人,她们都在私底下说是那个人做的,毕竟他不像她们原来的主人,不光性子更加阴晴不定,更看得出来对她们是真的恨之入骨。
但自从那天回来后,叶惟远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再没露过面。
“有什么事吗?”
猝不及防地,门开了,她抬起头对上叶惟远那张高深莫测的面孔。
“没……没有……”
她下意识地就想退后,可叶惟远将门再敞开一点,无言地邀请她进入。
见她迟迟不做决定,他索性转过身,“不进来就滚远点,不要吵我。”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再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看着走在前面的叶惟远的背影,她咬着嘴唇,努力压下心头的恐惧。
不怪她胆怯,她们这些活死人,命格就如那转落不定的蓬草,没人知道下一刻会如何。要问她恨不恨那个把她变成这幅不人不鬼样子的魔物,自然是恨的。可比起恨,更多的却是依赖——她们依附那魔物而生,而死的滋味太过难捱,尝过一次就够了。
原以为就能这样浑浑噩噩度日,没想到转眼就被他转赠他人,尤其是她先前那样得罪了新主,使得她现下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生怕那把漆黑的短刀就要找自己索命。
昔日纸醉金迷的寝宫里其余摆设都被清了出去,只留简陋的石床和小桌。
床上连被褥都没有,可见它的主人平日里是不睡它的。叶惟远有人不看他,踱步进来,就往桌上一伏,让她自己随意。
铜灯里的一豆灯火在广阔无边的黑暗里挣扎着,却无论如何都只能照亮附近的一小方天地。他闭上眼,胸口的起伏微弱得近乎没有,和死了没什么区别,看起来不再像那个喜怒不定的魔星,反倒有点像她熟悉的那个叶惟远。
她等了许久,确定叶惟远是真的没试探她,才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没想到目光一转,落到角落的一抹旖旎薄红上,差点当场惊呼出声。既然叶惟远是不近女色的,那这红意味着什么就不言而喻,她小心地走近,果不其然是个和她差不多的红衣女——衣饰完好,可手脚都被折断,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向后弯曲。强压着心头的不安,她一点点将尸体翻过来,露出一张扭曲得不见生前美艳的青白面孔,思索许久还是只能承认有点面熟。
借着明亮的烛火,她留意到尸体脖子上的木楔子已经被人拔掉了,陈年旧伤处泛起的白花花腐肉,看久了让人想要作呕……烛火,她想起什么,倒抽一口冷气。
终于想起自己究竟身处何处的她捂住嘴,小心翼翼地转过头。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叶惟远就站到了她的身后,执着灯,居高临下地看她。
“不想死的话就不要对我的事情多嘴,这就是下场。”
那天他回来后,稍一查就找到了那个把他驱使红衣奴的事说出去的告密者。他说不清还有多少这样的鬼东西在暗中窥视,可既然被送给了他就得按他的规矩来——还想着用他的事讨好旧主的那些断然留不得。现在,至少明面里,她们算是安分了些。
“你……”你不杀我?
她瞪大了双眼,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放过了。
叶惟远压根就懒得再搭理他,径自进到一旁另一间小房里。
哗啦啦的水声传来,她不安地立在原地,手指绞成结。叶惟远究竟为什么让她进来了,她不敢猜。过去那些敢肆无忌惮取笑他,戏弄他的日子就像是上辈子那般遥远,现在她只求不要触了这魔星的霉头,让他注意到她这么个东西。
叶惟远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玄底纹白鹤的新衣,似乎是在织的时候用了银线和羽毛,鹤的羽毛在烛火里闪着银芒。他的身体凉得像冰,嘴唇冻得发紫,发梢湿漉漉地滴着水,只有胸口冒着一点热气。
“你想留下来就留着,那床你可以睡……出去的话记得替我关上门。”
明知场合不对,可她硬生生在这话里听出了一点交代后事的意味。
“什么,你说清楚。”
“是时候了,我得走了。”
叶惟远随手找到了一条带子将头发束在脑后。
看他怎么都做不好,她壮着胆子过去夺过了带子,“我来。”
出乎她意料的是,叶惟远并没有反抗,甚至是安静地任她动作。
“你真的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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