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一碗滚烫的八宝豆汤站在楚漓门外,胡正阳苦着脸看了看已经开始倾斜的日头,心里小心翼翼地衡量着少主可怕还是老谷主更可怕,想来想去,还是提了一口气,拍了拍门,“小漓,八宝豆汤来了......”
“进来......”
提着的那口气顿时泄了,胡正阳一脸意外,只半个时辰自己就回来了,楚漓的语气里竟没有一丝他预想中的怒气,反而听起来有些气力不济的感觉。
胡正阳一把推了门进去,却见楚漓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桌边一手直直搭在桌上,一手斜斜撑着脸侧,轻咬着薄唇懒懒地抬眼皱眉看他......胡正阳没来由地一窒,本想问一句“你昨晚没吃好吗?怎么饿成这样?”的话就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楚漓却是仍在纠结着他到底“是不是”的问题。
冷静下来想一想,他之所以会对昨晚那件事记忆犹新,很可能是因为对方是乔漠,给他的意外太大,从而震撼也很大......他要是喜欢男人,秦楚楼那晚不就该有感觉了?那两个小倌总是比乔漠惹人爱吧?
这样自我开解着,楚漓根本就没在意他自己此时咬嘴皱眉比那两个小倌更惹人爱的形象,也根本不记得他对胡正阳说过什么一个时辰之类的东西。见胡正阳愣愣钉在门口不动,他才正了正身子,“愣什么呢?端过来吧。”
“哦,哦!”胡正阳一下缓过神来,忙两步过去把豆汤摆在楚漓面前,转身就走,一脚迈出门槛看见太阳了又想起来正事儿还没说呢,遂又拐了回去,“那个,小漓啊,你喝完这汤咱们就回坠辰谷去吧?宫家这事儿也就算完了,再没什么热闹可看了......”
“回谷去?”刚舀起一勺豆汤的手停在半空,楚漓挑眼瞥着胡正阳,“要这么急吗?我出来还不到一个月啊!我还没玩够,不回!”
“这......”胡正阳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猛然心中一动,拉开凳子坐在楚漓旁边,咧着嘴笑:“那不然,咱们去十连山吧?来时路过你不是说想去找草药的么?”辛护法只是说带少主离开金玉山庄越远越好,确实没说必须要回谷去啊......
“嘿。”楚漓放下汤勺,眯着眼打量胡正阳,“有古怪!”
胡正阳虎头大摇,“没!没!绝对没!”
看胡正阳绷着脸满是严肃正经的模样,楚漓轻笑了一声,低头搅了搅碗里花花的豆汤,不知想了什么,片刻后抬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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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昨日的欢闹,今日大部分宾客都选择在金玉山庄再停留休整一两天。但也有少数几家选择告辞离开,比如坠辰谷,比如阎乐宫,比如战天门,比如晋州的杜家......
转眼红日偏西,落山,夜幕像往常一样徐徐降临,可有人的心情却不似往常一样平静。
宫正沧在房内踱来踱去,焦躁不已。
派去寻找江书晨的人还没有消息传回......《无忧快意剑》的剑谱马上就要到了......三大派的人同在今日离开......宫正沧停了脚步,眉头深深拧着,为什么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枭,去告诉天翔,让他带人去迎一迎廖家的人,注意别惊动其他人。”
“是。”干脆利落的声音从屋角暗处响起,一阵风过,便再无动静。
宫正沧转身在书桌后坐下,闭了眼深深吐了口气,希望是他的错觉吧!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一队人马便毫不引人注意地出了金玉山庄,直奔东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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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乘快骑披星戴月由密林小路风驰而来,为了隐秘,马蹄上都被捆上了干草用以消音。
马上是一老一少,老者看似五六十岁,背上牢牢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少者是看似二十岁出头的青年,浓眉大眼,面相很是机灵。
突然前方静谧的树林里传来几声夜鸟惊啼,老者眉头一皱,急拉了缰绳。青年一怔之下,也赶忙停了马,回头诧异道:“爷爷,怎么了?”
老者沉声道:“这条路不能走了。跟我来。”遂偏了马头朝丛草更密的林间行去。
青年回头看了眼前路,扭头策马跟在了老者的后面。
同时,在百步之外密密实实的树腰上,雷鸣朝后一声低喝:“操-他娘!是哪个兔崽子?!老子剥了他的皮!”
“多说无益,追。”一如既往淡漠的声音里却有着上位者不容反抗的魄力。
雷鸣立马俯首应道:“是。”
一片悉悉索索的细响之后,这片林子又重归寂寥,如果,没有某人那声满是幸灾乐祸的低语的话。
“哈!小爷我就是故意的~乔漠!你的麻烦来了!”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偷偷独自一人跑回来的漓辰公子楚大少!
楚漓答应胡正阳去十连山,本就是假的。胡正阳有没有事瞒他,他一眼就看得出来,仔细想想,无非就是金玉山庄肯定要有什么事发生,他家老头儿怕他涉险,才叫胡正阳这么做。楚漓当然知道,老头儿这么做是因为关心他,可是,这是不是有些过了呢?
身为坠辰谷的少主,总有成为谷主的那一天,他楚漓虽有些聪明才智,可真正出来混江湖的日子却还不足一个月,这样江湖经验严重不足的人怎么抗得起江湖三大派之一的坠辰谷呢?就算自家老头儿不怕他到时候败了坠辰谷,可他自己却不想成为全江湖的笑柄呐!
风雨欲来,他不仅不能躲,还要站在那激流旋涡之中才对得起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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